如果說劉慶去的時候,臉上是慘白,那麼他回來的時候,臉上已經是一種死灰。頭發亂了,衣領也有些歪,眼神空洞,像是剛剛經曆了一場大病。他手裡緊緊抱著一疊文件,像是抱著自己的骨灰盒。
他沒有回自己的座位,甚至沒有看任何人一眼。在全處室幾十道目光的注視下,他徑直走到了林舟的辦公室門口。
他抬起手,停在半空中,猶豫了足足三秒,才輕輕地敲了三下。
“篤,篤,篤。”
聲音不大,卻像三記重錘,敲在了每個人的心上。
“進。”
門裡傳來一個平靜的聲音。
劉慶推開門,走了進去,然後輕輕地把門帶上,隔絕了外麵所有的窺探。
林舟正坐在辦公桌後,手裡拿著一支筆,在一張白紙上寫寫畫畫,似乎在梳理著什麼思路。他沒有抬頭,隻是指了指對麵的椅子。
劉慶沒有坐。他像一個犯了錯的小學生,低著頭,雙手將那份會議紀要遞了過去。
“林……林副組長,您要的……會議紀要。”他的聲音沙啞乾澀。
林舟這才放下筆,抬起頭。他接過那份文件,沒有從第一頁看起,而是用手指熟練地一撚,直接翻到了最後幾頁的附錄部分。
他的目光,在那份與會人員名單上停留了片刻,然後落在了那個被括號標注著“由李副省長辦公室推薦”的專家名字上。
他什麼也沒說,隻是抬起眼,靜靜地看著劉慶。
那眼神,不帶任何情緒。沒有質問,沒有鄙夷,也沒有勝利者的炫耀。就那麼平淡地看著,像是在看一個透明的物體。
然而,就是這平淡的目光,卻像一把無形的、燒紅的錐子,瞬間刺穿了劉慶最後一道心理防線。
他的膝蓋一軟,差點跪下去。額頭上的冷汗,大顆大顆地往下淌。
“我……”他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所有的辯解,所有的僥幸,在這道目光下,都顯得那麼蒼白可笑。
林舟還是沒有說話,他將那份紀要輕輕放在桌上,然後從抽屜裡拿出另一份文件,推到了劉慶麵前。
那是一份打印出來的備忘錄,正是他剛剛和財政廳張建國處長簽好字的那份。
“劉處長,”林舟終於開口了,語氣和緩得像是在討論天氣,“這是我和張處長商定的,成立專項工作小組,重新核定評估標準。你看一下,如果沒有問題,就在咱們處室的會簽欄裡,把你的名字也簽上吧。”
劉慶的目光呆滯地落在那份備忘錄上。
他看到了張建國那龍飛鳳舞的簽名,看到了“聯合成立”、“重新核定”這些刺眼的字眼。他瞬間明白了林舟的意思。
這已經不是在逼他,而是在給他一個選擇,或者說,是最後的機會。
簽,就是承認這份備忘錄的合法性,就是承認林舟的主導地位,就是站到林舟這邊來,成為這個“功勞”的一部分。從此以後,他劉慶,就是林舟麾下的一員。
不簽?林舟有財政廳的聯合簽名,已經立於不敗之地。他不簽,就是公然對抗兩個部門的決議,就是把自己徹底推到對立麵。後果,不堪設想。
劉慶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他知道,自己沒得選。
他拿起桌上的筆,那支筆仿佛有千斤重。他用儘全身的力氣,在那份備忘錄的會簽欄裡,一筆一劃地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寫完之後,他像是被抽乾了所有力氣,整個人都虛脫了。
“林……林組長……”他抬起頭,稱呼已經悄然改變,“我……我有罪,我糊塗……”
林舟擺了擺手,打斷了他的懺悔。
“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林舟的語氣依舊平靜,“我需要的是一個能乾活的副手,不是一個需要我時時提防的同事。”
劉慶的眼中,猛地爆出一絲希望的光芒。他聽懂了林舟的潛台詞。
他向前一步,聲音壓得極低,帶著一種急於納上投名狀的迫切。
“林組長!您以為,他們想要的,真的隻是這份評估報告嗎?”
“這份會議紀要,隻是個由頭!李省長那邊真正的殺招,根本就不在這上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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