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根本不是在檢索,這是在審判!
林舟怎麼會知道?他怎麼能如此精準地,將時間、地點,和“賭博”這個動機,直接聯係在一起?這中間缺失了多少邏輯鏈條,他又是如何跨越過去的?
“有問題嗎?”林舟問。
“沒……沒有!”李瑞回過神來,臉上因為過度震驚而漲得通紅,他幾乎是搶過鼠標,手指在鍵盤上翻飛,快得出現了殘影,“給我十分鐘!”
整個辦公室,隻剩下鍵盤清脆的敲擊聲。
馬建國站在門口,忘了走,也忘了坐下。他呆呆地看著這一幕,腦子裡那盤漿糊,似乎開始沉澱了。他隱約感覺到,自己下午輸掉的那幾盤棋,和王師傅聊的那些動畫片,與現在李瑞在電腦上敲擊的這些代碼之間,存在著一條他看不見的、卻堅韌無比的線。
林舟沒有去看李瑞的操作,他轉過頭,目光落在了蘇曉身上。
“你寫的,可以給我看看嗎?”他的語氣很柔和。
蘇曉沉默著,將自己麵前那幾頁寫滿了字的稿紙,推了過去。
林舟拿了起來,看得非常仔細。
蘇曉的字跡,和她的人一樣,清瘦,卻帶著一種刻入骨髓的力道。上麵記錄的,不是一份客觀的陳述,而是一場記憶的風暴。
她寫了吳誌明那句“水至清則無魚”時,嘴角輕蔑的弧度。
寫了主管領導勸她“顧全大局”時,眼神閃躲的尷尬。
寫了她父親在電話裡,那聲仿佛耗儘了全身力氣的歎息。
林舟的目光,最終停留在了最後一段。
“……負責接收我材料的,是辦公廳的一位年輕同誌,叫什麼名字我忘了。他很瘦,戴著眼鏡,看起來很斯文。但他接過我那份銀行流水複印件的時候,我記得很清楚,他的指尖冰涼,碰到我的手背,像被蛇的信子舔了一下。他當時還對我笑了笑,說了一句話,他說,‘蘇姐,您放心,正義可能會遲到,但絕不會缺席。’現在想來,那句話,真諷刺。”
“他當時,還有沒有彆的特征?”林舟問,眼睛並沒有離開那段文字。
蘇曉閉上眼,像是在竭力打撈沉在記憶深海的碎片。
“他……他的手指上,有很濃的煙味,不是好煙,是那種很嗆的廉價煙草的味道。還有,他的襯衫領口,洗得很乾淨,但袖口的位置,有一小塊深色的、像是油墨的汙漬,怎麼也洗不掉的樣子。”
林舟點點頭,將稿紙輕輕放回桌上。
就在這時,李瑞那邊發出了一聲壓抑的驚呼。
“找到了!”
所有人都看了過去。
李瑞指著屏幕上一行被標紅的數據,聲音都在發顫:“七月十九日,淩晨兩點三十七分。源ip地址,正是檔案室隔壁茶水間的網絡端口。目標ip,指向一個境外的線上博彩網站服務器!有連續十三次的訪問記錄!”
辦公室裡,死一般的寂靜。
一根針,終於從三年前的、巨大的信息草垛裡,被找了出來。
一個在深夜裡,利用單位網絡偷偷賭博的,檔案室附近的工作人員。
這個人,是誰?
林舟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他仿佛隻是確認了一件早已知道的事情。他依次下達了新的指令,聲音平靜,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
“馬叔,玩具店雖然關了,但工商檔案還在。我需要您去查一下,‘童年萬歲’玩具店的法人,以及這家店是從誰手裡盤下來的。”
“蘇曉,人事處的公開信息欄裡,有全單位的職員名錄。去把三年前,所有在辦公廳、檔案室、以及後勤服務中心任職的,三十歲以下的男性職員照片和基本信息,全部找出來。”
“李瑞,追蹤那個博彩網站的目標ip,看看能不能找到任何與國內相關聯的注冊信息或者痕跡。”
三道指令,三條線,同時撒了出去。
辦公室裡的三個人,這一次沒有任何猶豫,立刻行動了起來。他們終於明白了,這不是瘋了,這是一場他們從未見過的、堪稱恐怖的精準“考古”。
最後,林舟的目光,落在了辦公室裡唯一一個無所事事、坐立不安的劉慶身上。
劉慶感覺自己像個等待發落的囚犯,緊張得手心冒汗。
“林組長,我……”
“你的宣傳稿,寫得很好。”林舟拿起那幾頁“戰鬥檄文”,掃了一眼,點了點頭,“文采飛揚,氣勢很足。”
劉慶剛要鬆口氣,卻聽到林舟的下一句話。
“現在,我需要你,去乾一件比寫稿更重要的事。”
林舟從自己的加密文件裡,調出了一個名字,寫在便簽條上,遞給了劉慶。
“去後勤服務中心,找他們的檔案員,就說我們小組複盤舊項目,需要核對當年的後勤保障記錄。然後,想辦法拿到三年前,七月十五號到二十二號那一周,負責我們這棟樓夜間保潔工作的第三方公司人員名單和排班表。”
劉慶接過便簽條,看著上麵那個陌生的名字——“陳斌”。
他猛地抬起頭,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駭。
他終於懂了。
林舟從一開始,目標就不是檔案室裡那份被鎖起來的卷宗。
他的目標,是三年前那個深夜裡,負責清掃檔案室走廊垃圾桶的……
一個清潔工。
喜歡官場推演:我設計的未來震驚全球請大家收藏:()官場推演:我設計的未來震驚全球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