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讓秦峰瞬間如墜冰窟。他猛地扭過頭,死死地盯著林舟,臉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他以為自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林舟的直接,還是讓他感到了深入骨髓的寒意。
“你……你說什麼?”秦峰的聲音在發抖,不是因為冷,而是因為恐懼。
“我說,我要拆了劉三和他背後那張網。”林舟重複了一遍,語氣沒有任何變化,仿佛在說“明天天氣不錯”。
“你瘋了!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秦峰壓抑著的聲音,像一頭被困在籠子裡的野獸在低吼。他一把抓住林舟的胳膊,手指因為用力而指節發白,“劉三?拔掉劉三?林舟,你以為他是誰?他是街邊的一個混混嗎?你以為你是在省城,寫一份報告就能解決問題嗎?”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他的情緒徹底失控了。這些天來壓抑的憤懣、對林舟的期待、以及對劉三這個名字本能的恐懼,在這一刻儘數爆發出來。
“你知道劉三在紅山縣意味著什麼嗎?”秦峰的呼吸變得粗重,他幾乎是貼在林舟耳邊,用隻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嘶吼著。
“他手底下養著上百號人,全都是本地沾親帶故的閒漢、地痞!縣城裡開的每一家砂石場,跑的每一輛渣土車,都得給他交份子錢!誰要是不交,今天車胎被紮,明天家裡玻璃被砸,後天人就得進醫院!報警?派出所裡一半的輔警都是他塞進去的,你前腳報案,後腳他就知道是你!”
“前年,隔壁鄉有個不開眼的,從外地拉了支施工隊,想承包村裡的路。劉三的人找上門,那老板不服,還叫囂著要舉報。結果呢?當天晚上,他那個剛上初中的女兒,放學路上就被人套了麻袋,打斷了一條腿!老板嚇破了膽,連夜卷鋪蓋滾出了紅山縣,到現在都沒人敢提這件事!”
“你以為他隻在下麵橫?縣裡呢?從國土局到建設局,再到水利、交通,哪個部門裡沒有他的人?不是他家的親戚,就是收了他好處,被他攥著把柄的!你想動他?你的舉報信還沒遞出縣政府大院,複印件就已經擺在他的酒桌上了!”
秦峰鬆開林舟的胳膊,連連後退了幾步,像看著一個怪物一樣看著林舟。他的胸口劇烈地起伏著,臉上滿是絕望。
“還有老趙!他是縣長,更是劉三的親舅舅!這些年,劉三在外麵闖了多少禍,捅了多少婁子,全都是老趙在後麵給他擦屁股!動劉三,就是動老趙!你這是要跟一個縣的最高行政長官,和這個縣經營了十幾年的地頭蛇,同時開戰!你拿什麼跟他們鬥?就憑你們省裡來的幾個人?就憑你那份不切實際的規劃?”
說到最後,秦峰的聲音裡帶上了一絲悲鳴。他像是要把這幾年所有的憋屈和無力,都吼出來。
“林舟,收手吧!我求你了!”他近乎哀求地看著林舟,“你鬥不過他們的!這潭水太深了,深得能淹死人,連骨頭渣子都剩不下!你還年輕,前途無量,沒必要把自己的前程,甚至性命,都搭在這個爛泥坑裡!我們……我們繞開他們,行不行?項目可以換個地方,可以縮小規模,總有辦法的……”
風聲呼嘯,吹過大壩,卷起一陣嗚咽。
秦峰吼完了,整個人像被抽乾了力氣,頹然地靠在大壩的欄杆上。
林舟一直靜靜地聽著,沒有打斷他,也沒有反駁。他臉上的表情,從始至終都沒有太大的變化。
直到秦峰徹底安靜下來,他才緩緩開口。
“秦縣長,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
秦峰猛地抬起頭,眼神裡全是不可思議。
“那你……”
“我不僅知道這些,”林舟打斷了他,目光深邃地望著遠處黑暗的水麵,“我還知道,劉三的宏業建築公司,最大的一個利潤來源,其實是承包縣裡那些五萬元以下的‘小微工程’。我還知道,他通過三家皮包公司,壟斷了所有的扶貧技能培訓項目,用假發票和代簽名套取了至少上千萬的補貼。我還知道,他名下那家小額貸款公司,實際上是在放高利貸,逼得至少三個家庭家破人亡……”
林舟每說一句,秦峰的臉色就更白一分。
這些事,有些是他知道的,有些,連他這個副縣長都隻是有所耳聞,根本拿不到任何證據。而林舟,一個剛來不到半個月的外地人,卻說得如此詳細,仿佛親眼所見。
一種比剛才更深的寒意,從秦峰的腳底,一路竄上了天靈蓋。他看著眼前的林舟,第一次感覺,這個年輕人的背後,可能藏著他完全無法理解的力量。
“所以,秦縣長,”林舟轉過頭,迎上秦峰驚駭的目光,他的語氣很輕,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你覺得,這樣一張網,是能‘繞開’的嗎?我們今天繞開了,明天它就會把我們的項目,連皮帶骨,吞得一乾二淨。”
“我們不是在跟他們開戰,我們是在做一場外科手術。要把長在紅山縣身上的這顆毒瘤,連根切除。”
秦峰的嘴唇哆嗦著,說不出一句話。理智告訴他,這太瘋狂,是飛蛾撲火。但林舟那平靜而自信的眼神,卻又讓他心裡那團熄滅的火,死灰複燃,燒得他心口發燙。
林舟看著他,知道火候差不多了。他沒有再繼續施壓,而是話鋒一轉,提出了一個看似毫不相乾的問題。
“秦縣長,你對三年前,北山水庫的這次加固工程,還有印象嗎?”
喜歡官場推演:我設計的未來震驚全球請大家收藏:()官場推演:我設計的未來震驚全球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