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不大,兩室一廳,收拾得還算乾淨,但家具都舊了,空氣裡彌漫著一股濃濃的藥味。客廳的沙發上,坐著一個頭發花白、身形瘦削的老人,正是陳清泉的母親。她身上披著厚厚的棉襖,臉色蒼白,手裡拿著一塊手帕,不時地捂著嘴咳嗽。
“媽,省裡來領導看您了!”保姆大聲嚷嚷著。
老太太抬起頭,渾濁的眼睛裡帶著一絲茫然和戒備。她打量著馬叔,沒有說話。
馬叔把手裡的烤紅薯往前遞了遞,紅薯還冒著熱氣,散發著香甜的味道。
“陳老師,我剛下火車,在站前買的,還熱乎,您嘗嘗。”他的語氣,不像個乾部,倒像個鄰家晚輩。
老太太看著那個烤紅薯,眼神微微動了一下,但還是搖了搖頭,聲音沙啞:“謝謝,我……我吃不下。”
保姆在一旁插嘴:“領導您彆介意,老太太這幾天胃口不好。”
馬叔也不尷尬,自己找了個小板凳,在離老太太不遠的地方坐下,把紅薯放在茶幾上。他沒有急著說任何關於“關懷項目”的官話,而是像拉家常一樣,自顧自地說了起來。
“我其實也是安慶人,以前在紅星機械廠當工人,後來調到省裡去了。這次回安慶出差,順便過來看看您。”
“陳老師,您這咳嗽,是老毛病了吧?聽著像是寒咳,得暖著養。光吃西藥不行,傷身子。我給您說個土方子,用白蘿卜和梨子一起燉,放點冰糖,潤肺止咳,比吃藥管用。”
他一邊說,一邊打量著屋子。他看見窗戶的縫隙裡,塞著舊報紙,但風一吹,窗簾還是會微微晃動。
“您這窗戶,好像有點漏風啊。這冬天,老人最怕穿堂風了。”
保姆撇撇嘴:“老房子了,都這樣。”
馬叔站起身,走到窗邊,仔細看了看,又用手試了試。“這不行,得找人來弄弄。密封條老化了,換個新的就行。”
他說著,就掏出手機,當著老太太和保姆的麵,開始打電話。
“喂,小張嗎?我是馬向前。你幫我找個安慶最好的裝門窗的師傅,要手藝最好的……對,馬上過來,地址是工人新村三單元502……錢不是問題,活兒一定要乾得漂亮。”
他打電話的聲音不大,但每個字都清清楚楚地傳到屋裡每個人的耳朵裡。
保姆的眼睛都直了。她沒想到這個“慈善總會”的主任,辦事這麼雷厲風行,而且看樣子是真不差錢。
陳老太太也愣住了,她看著馬叔忙前忙後的背影,眼神裡的戒備,不知不覺地淡去了一些。這麼多年,除了兒子會寄錢回來,還從沒有一個外人,這麼真心實意地關心過她屋裡的窗戶漏不漏風。
半個小時後,兩個穿著工裝的師傅就趕到了,帶著全套的工具和材料,三下五除二就把屋裡所有的窗戶都重新加裝了密封條。屋子裡的溫度,似乎一下子就升高了。
馬叔當場結了賬,連價都沒還。
等師傅走了,屋子裡安靜下來。馬叔又坐回小板凳上,給老太太倒了杯熱水,然後才把那個裝著兩千塊錢的信封,輕輕推到她麵前。
“陳老師,這是我們慈善總會的一點心意。我知道您不缺錢,但這代表組織的一份關心。”
老太太看著眼前的信封,又看了看煥然一新的窗戶,嘴唇動了動,許久,才歎了口氣。
“讓你們費心了。”她的聲音裡,少了幾分疏離,多了幾分暖意,“其實……清泉他,不讓我跟省裡的人接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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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說到正題了。
馬叔心裡一動,臉上卻不動聲色:“陳醫生還在為當年的事生氣呢?”
老太太的眼圈一下子就紅了。“他那個人,就是脾氣強。他覺得江北這地方,傷了他的心。他說,這輩子都不回來了。”
“唉,多大點事兒,怎麼就不能回來呢。”馬叔故意用一種輕鬆的口氣說,“其實啊,陳老師,我今天來,除了送溫暖,還有個事兒,想請您幫幫忙。”
“我?”老太太有些意外。
“是啊。”馬叔的臉上露出一個憨厚的笑容,他壓低了聲音,湊近了些,神神秘秘地說,“我們省裡,最近不是要搞那個‘人才強省’戰略嘛。省委林常委親自抓,想把陳醫生這樣的人才請回來。可林常委也知道,直接去請,陳醫生肯定不答應。所以啊,他就想讓我這個老鄉,先來您這探探口風,看看……有沒有什麼突破口。”
他這話說得半真半假,既點明了來意,又把自己和林舟都擺在了一個“求人辦事”的低姿態上。
老太太聽完,沉默了。她低著頭,看著自己布滿皺紋的手,許久沒有說話。屋子裡的氣氛,一下子變得有些微妙。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了敲門聲。
保姆過去開門,門一開,一個西裝革履、戴著金絲眼鏡的中年男人站在門口,手裡拎著一個精致的果籃。
“請問,是陳老師家嗎?”男人彬彬有禮地問。
保姆一愣:“您是?”
男人微笑著遞上一張名片:“我是省人民醫院辦公室主任,我姓周。受我們院長委托,特地來探望一下陳老師。”
省人民醫院?
馬叔的瞳孔,瞬間收縮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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