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目的，不是為了讓他焦頭爛額。”
林舟的目光掃過眾人，聲音平靜，卻帶著一種洞穿人心的力量。
“我們的目的，是去‘幫’他。”
“幫他？”李瑞又懵了。
“蘇曉的審計，會讓他們發現，傳統的項目管理模式，漏洞百出，成本高昂，而且極易滋生腐敗。每一筆款項的審批，每一個工程的招標，都像是在走鋼絲。”
林舟站起身，走到白板前，拿起那支藍色的記號筆。
“而這個時候，我們把‘智慧教育平台’送到他麵前。告訴他，我們的平台，不僅能讓全省的孩子聽到最好的課，它還有一個附帶功能——一個完美的、透明的、智能化的工程管理與資金監管係統。”
他用筆在白板上畫出一個流程圖。
“通過我們的平台，每一筆資金的流向，都可以實時追蹤。每一份合同的簽訂，都可以在線上公開透明地進行。每一個項目的進度，都可以通過攝像頭和傳感器，實時反饋到指揮中心。所有數據，一目了然，不可篡改。”
林舟轉過身，看著已經目瞪口呆的李瑞和馬叔。
“你們說，當王廳長發現，用了我們的係統，他不僅能把樓蓋得又快又好，還能完美地通過蘇曉的審計，給他自己掙一個‘清正廉潔、勇於創新’的好名聲時……”
“他會是把我們當成敵人，還是會把我們當成救星，求著我們把平台儘快建起來？”
辦公室裡，鴉雀無聲。
李瑞張著嘴，感覺自己的大腦已經徹底宕機。他設計的平台，在他手裡，隻是一個教育工具。可在林舟手裡，它變成了一把劍，一個盾，一個能撬動整個官場生態的，無懈可擊的陽謀。
馬叔默默地掐滅了煙，他看著林舟的背影，心中隻剩下兩個字：妖孽。
就在這時，蘇曉的手機響了。
她接起電話，隻聽了幾句，臉色便微微一變。
掛斷電話，她看向林舟，語氣一如既往地簡潔：“老大，你可能需要提前啟動方案了。”
“怎麼了？”
“我的人剛從教育廳拿到一份內部會議紀要。”蘇曉將手機上的文件調出來，“王廳長今天上午，已經把他那個三十億的方案，拆分成了十幾個子項目，並且內定好了大部分的施工單位。都是他以前在下麵當校長時，合作過的老關係。”
“什麼？”李瑞大吃一驚，“這還沒立項，還沒招標，他就把肉分完了？”
“所以，他才急著要預算。”蘇曉的結論冰冷而清晰，“一旦錢批下來，合同馬上就簽，生米煮成熟飯。到時候，就算審計組進駐，也隻能查舊賬，於事無補。”
馬叔的臉色沉了下來。他知道，這是官場上的常規操作，卻沒想到王廳長吃相如此難看，動作如此之快。
辦公室的氣氛，瞬間又緊張起來。
林舟的計劃雖然完美，但遠水解不了近渴。如果等省委常委會討論通過，再成立審計小組，黃花菜都涼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林舟身上。
林舟的臉上，卻沒有絲毫的慌亂。他仿佛早就料到了這一步。
他回到座位上，拿起桌上的座機，按下了內線。
“蘇曉。”
“在。”
“你的‘教育經費審計方案’，現在能拿出來嗎？”
蘇曉的回答沒有一絲猶豫：“可以。框架已經有了，隨時可以填充細節。”
“好。”林舟點點頭，然後撥通了另一個號碼。
電話接通，他隻說了一句話。
“趙書記，我是林舟。關於教育經費的事，我有一個緊急情況，和一個不成熟的建議，需要立刻向您當麵彙報。”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隨即傳來趙興邦沉穩的聲音：“你和蘇曉同誌，現在就到我辦公室來。”
頓了頓，趙興邦又補充了一句，聲音裡聽不出喜怒。
“教育廳的王廳長……也剛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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