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星期已是第七次邀約，眼前這人總拿“看房”當幌子。
袖口那枚磨損的軍部徽章早暴露了他退居後勤的事實。
偏偏還要學高階靈韻者的做派，用油膩的腔調談“靈韻節點住宅的投資價值”。
張猛的臉色沉了下來，皮鞋在光潔的地板上碾出聲響：“王小姐是覺得我買不起‘星曜閣’？”
他故意扯開領口，b類徽記晃得人眼暈，“賣出一套房你能拿100能量點提成，夠你家人吃三個月了。隻要你懂事……”
威脅的話語混著雪茄味撲來，王薇的後背貼上冰冷的沙盤邊緣。
她見過太多靈韻者用身份欺壓平民，父親在工廠被機械砸斷腿時，工頭也是這樣晃著一階徽記說“投訴就開除”。
“我……”她的聲音細若蚊蚋，指甲掐進掌心。
突然，玻璃門被猛地推開，帶著鐵鏽味的風卷著兩個身影闖了進來。
“買房，要能立刻交付的現房。”
大廳裡的閒聊聲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過去。
售樓部的水晶燈將兩道身影鍍上金邊。
蘇瑤牽著蘇小暖站在門口，作戰服的磨白布料與妹妹補丁摞補丁的裙擺，在奢華大廳裡顯得格格不入。
“哪來的新人靈韻者？”
張猛斜靠在沙發上，指尖敲擊著水晶杯壁，“看那身量產作戰服，怕不是剛從f類升上來的？”
接待員們交換著意味深長的眼神。
在紫荊置業，能全款買房的不是三階大佬就是財閥繼承人。
眼前這對衣著寒酸的組合，倒像是誤闖內城的難民營孩子。
一名金發接待員壓下嘴角的弧度，職業性地迎上去：“您好，需要為您介紹戶型嗎？我們這裡最小的單身公寓也要……”
“不用，頂層，帶空中花園的那套。”
蘇瑤打斷她，目光落在沙盤最高處的“星曜閣”模型上。
蘇小暖的小手攥得她生疼，小姑娘盯著天花板的靈韻水晶燈，眼神裡滿是不安。
她們曾在第七區的垃圾場見過類似的碎水晶，一塊就能換半袋壓縮餅乾。
“噗——”
張猛沒忍住笑出聲，引來周圍靈韻者的竊竊私語。
有人掏出終端假裝看消息，實則在偷拍這“貧民覺醒者買房”的鬨劇。
王薇看著那個身影，手中的文件嘩啦一聲散落滿地。
“蘇瑤？”
她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少女。
記憶中那個在廢品站幫母親分揀零件的女孩，此刻竟站在紫荊置業的沙盤前，腰間還掛著一柄刻著薔薇紋的古劍。
蘇瑤聞聲回頭，望著幾米外穿著銀白製服的少女。
袖口還沾著未擦淨的墨水痕跡，胸口紋著“紫荊置業”的徽記。
她露出柔和的微笑。
這個同窗的眼睛還是那麼亮。
她們曾在壓縮成三年的末世課堂上，共用一本磨破封麵的《生存手冊》。
王薇還會把省下的營養劑分給餓肚子的她，用鉛筆在練習冊背麵畫花。
後來蘇瑤進入靈韻者訓練營，隔著鐵絲網，兩人還見過幾次。
王薇慌亂的抱著剛撿起來的登記表跑過來。
“瑤瑤，我就知道你能成為覺醒者！”
她的聲音帶著顫抖，“你那時每天淩晨就開始練劍，我就知道你不一樣！”
身後突然傳來玻璃杯碰撞的脆響，張猛將雪茄按滅在水晶煙灰缸裡，“王小姐，這就是你對待貴客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