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的牆角水坑。
一個渾身裹滿濕泥的老人縮在那兒。
渾濁發黃的眼珠子直勾勾地盯著外來者。
“看到了?”
方科指著滿地泛著油光的黑汙水窪。
“循環……打水,倒水,再打水……被釘死在這灘爛泥裡,出不去了!”
他盯住村落深處一個拐角的方向。
那裡的空氣更粘稠,寒意更刺骨。
“就在那邊……那房子,冷得像死人剛爬出來的墳坑!”
蘇瑤的感知早已先一步探出。
異常的冰寒!
一種帶著深潭底部淤泥般陰濕腐朽的寒意,無聲無息地從那方向滲過來。
與她體內那枚沉寂許久的【怨珠】,產生了某種微弱的同頻共振。
“幾位長官,你們……?”
剛走出沒幾步。
旁邊低矮院牆裡猛地竄出幾個衣著略整潔些的男人。
領頭的漢子肌肉虯結,一階的實力波動在他身上明顯浮動。
他緊張地攔住蘇瑤一行人。
陳詠民立刻邁出一步,語氣刻板:
“滇江安全區軍方水檢處。”
“接到舉報,你們這的河水可能被汙染了,特來核查。”
他麵無表情地晃了晃手裡一塊偽造的金屬銘牌。
領頭漢子臉色“唰”地變得灰敗: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那個晦氣鬼跳河會連累我們全村!”
他狠狠一拍大腿。
眼中怨毒一閃而過。
隨即又縮了回去,急忙擺手:
“幾位長官,回去吧!那河乾淨得很!我們用人頭擔保!”
他身後幾個男人也緊張地攥緊了拳頭。
對他們而言,水是唯一的活路。
“跳河?”
蘇瑤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官威,“什麼時候的事?”
“所以汙染源就是這起自殺?原因?”
“說不清楚,那就跟我們回軍部接受調查!”
蘇瑤的感知清晰捕捉到,眼前這幾人比那些倒水的幸存者要“活”得多。
靈韻者的體質顯然提供了更強的精神抗力。
領頭漢子被這連珠炮似的逼問噎得一窒,臉上擠出難看的笑容:
“七……七天前……”
“長官!她跳河跟我們真的沒關係啊!她是自己偷了東西,沒臉見人,自己跳的!”
“暴雨天,水急得跟鬼索命似的!噗通一下,影子都沒了!”
蘇瑤眼神微眯。
精神力籠罩下,能覺出對方除了本能地推卸責任,確實沒隱藏更多關鍵信息。
“偷東西用得著跳河?!不是你們逼死的?!”
陳詠民一個箭步上前,厲聲質問。
領頭漢子瞬間慌了神,臉皺成一團,哭喪著喊冤:
“冤枉啊長官!真是她自己跳的!大家夥都可以作證!”
“對對!跟我們無關!”
“長官明察!”
一片嘈雜的辯解聲中。
陳詠民氣血上湧,就要伸手去揪那漢子衣領。
“啪!”
蘇瑤和方科的手幾乎同時按住了他的肩膀,齊齊一沉。
方科略帶詫異地瞥了蘇瑤一眼。
“彆動。”
他聲音壓得極低,“指不定誰已經成了‘它’的眼。你覺得他們正常?真正常會泡在水裡而不自知?!”
蘇瑤微微頷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