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巨大的恐懼將他淹沒，可他臉上卻不敢泄露分毫，連呼吸都刻意放輕了。
蘇瑤似乎並未在意他內心的滔天巨浪。
那股先前一閃而過，令人幾乎凝固的恐怖殺意早已斂去，隻餘下深海般的冰冷平靜。
她隻是微微頷首，聲音清冽如寒泉：
“不用這麼拘謹。”
“我們之間無須客套。”
“有件事需要你去辦。”
她的話語簡潔，同時將一份寫滿密密麻麻名字的卷軸遞了過來。
馬天宇幾乎是本能地垂首躬身。
雙手接過那份輕飄飄卻仿佛重於千鈞的名單，指尖幾不可查地微微顫抖。
不拘謹不行啊！
自己一個小小商人的身份，怎麼敢和華夏第一天驕比？
自從蘇瑤踏足京都中樞，其身份地位早已一日千裡，再非當初那個鋒芒畢露的天才新銳。
如今的她，舉手投足間自然流露出一股無形的威壓，宛若天生的上位者。
讓馬天宇連視線接觸都下意識規避，如履薄冰。
他甚至時常恍惚，這份敬畏究竟是源於身份的鴻溝天塹，還是蘇瑤骨子裡，本就流淌著令人臣服的血脈？
“蘇瑤委員，您儘管吩咐！”
馬天宇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頭的悸動與懼意。
聲音前所未有的凝重與正式，“在下必竭儘全力，萬死不辭！”
應下的瞬間，他心中依舊翻江倒海。
目光匆匆掃過名單上那些名字——
有熟悉的，有耳聞的——
一股更深的寒意順著脊梁骨攀爬而上。
無怪他如此。
這次的東海之行，每一步都險死還生，已然是他這輩子接過最膽戰心驚的“任務”了。
麵對這麼大的災難，他的雇傭兵團長帶著人自發救民，還說什麼這次的報酬不要了，讓他拿去安置災民就當付過了。
蘇瑤的聲音依舊平淡，“動用暗夜商會的力量，為我收集綠林及周邊戰區，所有中高層的情報。”
“商會與他們，想必打過不少交道。”
“這些年他們私下運作的交易、名下隱匿的產業、家眷子弟的動向，所有信息，我都要。”
“若暗夜商會力有不逮，就聯合其他商會一同進行。”
她沒有任何鋪墊與解釋，直指核心，要求清晰得近乎冷酷。
馬天宇心頭猛地一沉。
暗夜商會雖非頂級，但根係遍布，做的本就是資源流通的活計，消息網四通八達。
蘇瑤點名讓他去挖掘這些人的“黑料”，簡直是將他這把見不得光的暗刀，用在了最刁鑽的位置。
以她之智，恐怕早已洞悉燃料短缺的蹊蹺，以及反對毀城背後那令人咂舌的龐大利益鏈條。
她這是要揮動屠刀，開始清算了？！
“蘇瑤委員！”
馬天宇猛地抬頭，眼中充滿了震驚與難以掩飾的深深忌憚，“此舉，是否太過冒險？”
“您可能不知其中利害，這潭水實在太深了！盤根錯節，牽一發而動全身！動了一人，必將觸動其背後千絲萬縷的關聯，屆時，反撲之勢……”
他下意識拱手，幾乎要脫口而出勸阻。
蘇瑤此舉，等同於要掘斷半個華夏高層的根基。
東海這渾水下的汙垢，這次救援困難重重，他多少也猜到幾分。
可上麵都默許或裝聾作啞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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