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幽深。
壁燈投下昏黃的光暈,將兩人身影拉長,投在鋪著暗紅色地毯的牆壁上。
空氣中殘留著昂貴香水的馥鬱,卻壓不住那無聲彌漫的、幾乎凝成實質的緊繃感。
四周靜謐,厚地毯貪婪地吞噬了所有腳步聲,隻剩下彼此壓抑的呼吸和心跳。
蘇瑤反扣著銀月的手腕,力道不鬆,幾乎是押著她向前。
兩人身體不可避免地緊貼著,步伐交錯,看似親密無間,實則每一寸肌肉都繃緊如弓。
仿佛下一秒就會暴起發難,又或是驟然分開,生死相搏。
那姿態,詭異得像是並肩而行的戰友,又像是互相試探、尋找破綻的死敵。
銀月能清晰地感受到蘇瑤手臂傳來的、穩定得可怕的力量。
她的身體緊繃得像一塊鋼板,心臟在胸腔裡狂跳。
不是因為恐懼,而是極致的激動和幾乎要破體而出的殺意。
她銀灰色的眼眸低垂,掩藏著足以焚毀一切的凶光。
“緊張?”
蘇瑤的聲音透過麵具傳來,帶著一絲故作輕鬆的疑惑,“總覺得,好像在哪見過你?”
說話間,她的左手看似隨意地抬起,先是若有若無地劃過銀月頸側跳動的動脈。
隨後又穩穩地按在了她鎖骨下方的要害之處。
那是一個極具掌控和威脅意味的姿態。
銀月渾身猛地一顫,一股寒意順著脊椎竄上。
她誤以為蘇瑤起了疑心,急忙掩飾,聲音甚至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磕巴:“沒……沒有……蘇少爺說笑了。”
她立刻意識到自己反應過度,不符合一個“成熟戰士”或“遊刃有餘的魅影”該有的表現,迅速調整策略。
身子反而更軟地貼近蘇瑤,側過頭,溫熱的呼吸幾乎要擦過蘇瑤的耳廓、
聲音壓得極低,帶著撩撥的鉤子:“隻是……太欣賞蘇少爺了。迫不及待想和您……好好較量一番。您剛才的手段,很利落呢……”
她試圖用這種曖昧的挑釁,徹底打消蘇瑤的疑慮,誘使她放鬆警惕,快點進入那個預想中的“屠宰場”。
蘇瑤表麵上似乎很吃這一套。
呼吸略顯“急促”,聲音也帶著“激動”回應:“我也等不及了。”
想殺我的心太重了,都快溢出來了。
較量?
怕是想著怎麼把我拆骨熬湯吧。
而銀月之所以現在還忍著,就是因為嶽臣那若有若無的恐怖氣息。
她絕不敢在嶽臣氣息消失前動手。
必須讓嶽臣暫時“消失”。
必須給她一個“公平”動手的環境,然後在她最自信的領域,以絕對的實力碾碎她。
不徹底擊碎她“能殺掉我”的幻想,她永遠不會放棄偷襲的念頭,合作無從談起。
蘇瑤心思電轉,飛速分析著銀月的現狀:
從內省戰區逃到遠疆,時間不長。
近期才活躍起來,周旋於各大統領之間。
為什麼?
缺資源!
極度缺資源!
她的養殖隊被我端了,裝備物資被我扒了個乾淨,她本人也是重傷遁走。
重建一支那樣的隊伍,需要海量的資源。
她現在就是個空有境界的窮光蛋。
厚重的金屬門在身後“砰”地一聲關上,隔絕了外界的一切聲響。
門禁卡刷開的瞬間,一股混合著昂貴香水和淡淡消毒水的氣息湧入鼻腔。
門內並非預想中空曠的訓練場,而是一個布置得極其奢靡、功能齊全的套間。
主臥區光線昏暗,厚重的遮光窗簾嚴絲合縫。
隻有牆角幾盞氛圍燈散發著曖昧不明的光暈。
中央一張尺寸驚人的大床,暗示著不言而喻的用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