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聲音哽咽，幾乎崩潰：“我不知道為什麼……為什麼總是差一點……”
蘇瑤的目光，終於落在他身上。
看到他眼下的烏青，看到他手指上未愈的灼傷，看到他白大褂上斑駁的焦痕。
她知道。
這個男人，沒睡過一個整覺。
顧辰英，出身底層，曾是“垃圾研究所”的清潔工，每日清掃廢棄實驗艙，撿拾殘損靈晶碎片維生。
三年前，他在一次偶然中發現某種靈晶共振頻率異常，大膽提出“高純度靈晶提取新路徑”，卻被所有人嘲笑為“文盲妄想”。
唯有蘇瑤，不僅是因為前世的記憶，還因為看到了那張潦草圖紙背後的光芒。
她力排眾議，將他破格招入，給了他專屬實驗室，給了他千萬級資源權限，給了他整個研究院都未曾享有的自由。
而他，用命在拚。
每天23小時泡在實驗室，反複試驗，反複失敗，反複重建。
他知道這筆錢意味著什麼。
那是蘇瑤用政治資本換來的信任，是他這輩子唯一的機會。
他燒光了最後一筆靈韻點。
他“感覺”成功就在眼前。
於是，他偷偷去找研究院申請賒材料，哪怕隻是一小批。
他說：“如果這批材料失敗……我就以命相抵。”
可他等來的，是圍堵，是羞辱，是“騙子”“貪汙犯”的標簽。
而此刻，蘇瑤終於開口。
她聲音不大，卻如清泉落石，瞬間壓下所有喧囂。
“顧辰英。”
她看著他，語氣溫和：“慢點說，過來。”
全場寂靜。
趙宇臉上的得意僵住。
中年人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
研究員們麵麵相覷，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顧辰英渾身顫抖，像是被抽乾了所有力氣。
他踉蹌著向前，膝蓋一軟，幾乎跪倒，卻仍掙紮著爬向蘇瑤。
“蘇……蘇委員……我……我對不起您……我太笨了……浪費了您的資源……我……”
他終於崩潰，嚎啕大哭，像個走投無路的孩子。
陽光正烈。
蘇瑤站在原地，逆光而立。
她看著眼前這個比自己年長十餘歲，此刻卻哭得像個孩子的男人，心中一片清明。
她知道他燒光了所有資源。
她知道馬天宇前幾日彙報時欲言又止。
她更知道。
這一切，她早已預見。
前世，她曾是“諸神計劃”的最後一位執行官。
那是一個資源枯竭的時代，人類文明瀕臨崩潰。
為了重啟靈能文明，軍方不惜代價，派遣六階巔峰戰力深入廢墟搜集殘損靈晶，每一次任務都有人戰死。
隻為湊齊一顆高純度靈晶核心。
而那個核心，正是由顧辰英研發的“靈晶共振提取法”製成。
前世，那項技術投入的資源，以百億計，甚至無價。
而如今——
區區千萬，竟已讓這群人如臨大敵？
蘇瑤嘴角微揚，眼中閃過一絲悲憫。
她忽然抬手，右手猛然伸出，一把攥住顧辰英的手臂，用力將他從地上拽起！
“站起來！”
她的聲音如驚雷炸響，穿透整個實驗樓前廣場。
“我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