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興在石嶺縣一乾就是一個多月。
在這一段時間裡,德安竟慢慢地恢複了本性,不僅時不時跑到采石坑和梅香幽會,而且又到國相那裡玩起了牌。
待德興做完工回來,聽到麗萍說起他哥又開始打牌的時候,他氣得破口大罵,並準備去找他哥算賬。
麗萍攔住了他,奉勸道:“你管他那麼多!爸媽都管不住他,你一個當弟弟的怎麼管?還有,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脾氣,你去說他,他絕對會跟你急眼、跟你慪氣。隨他去,免得到時候生什麼事端出來!你該不知道,上次你到葉文明家裡一鬨,吳紅菱那個老娘們到現在還到處說你的壞話!”
生氣歸生氣,但他老婆說的很有道理。雖然他不想看到他哥變成這個樣子,但憑他估計是很難改變他哥,若到時真的言語不和鬨開了,他一準要落個吃力不討好的境地。
既然老婆不讓他乾涉,他也隻好作罷。
而自從他回來,他哥就開始躲著弟弟。吃飯的時候,他哥不是早早把飯吃了,就是要磨蹭到他吃完飯,他哥才走進廚房。除此之外,但凡遠遠看見他,他哥定是轉頭就走,不跟他打照麵。
德興心裡清楚,他哥這是有意躲著他,但他也懶得搭理他哥。
兄弟倆連著一個星期沒有說過一句話。
即使是一個星期不說話,他們之間還是發生了不愉快。
一天中午,麗萍讓丈夫到縣裡進貨。
德興給自行車打好氣,走進小賣部準備拿錢和進貨清單,麗萍突然大呼小叫起來:“錢呢?我明明放在抽屜裡,怎麼一轉眼就少了兩百塊?”
德興趕忙上前查看情況。
麗萍連續把手裡的錢數了兩遍,最後還是少了。她有些著急,說:“總共是四百塊錢,我點好之後就放在抽屜裡,怎麼現在少了兩百塊?”
德興把錢拿過來數了一遍,確實隻有兩百塊錢,就問:“是不是本來就隻有兩百,你自己記錯了?”
麗萍白了他一眼,說:“經我手的錢,什麼時候差錯過?”
她的賬目一向很準確。
但這錢總不能無緣無故不見了吧!莫非遭賊了?不對啊,賊人要偷,不可能隻偷兩百塊去!難道是自家的幾個猴孩子調皮?也不會啊,那些小家夥隻對零食和玩具感興趣,目前根本沒有錢的概念。
劉麗萍好好地想了想,小聲地說:“剛才隻有德安來過……”
葉德興知道她的意思。能夠接觸到抽屜裡那些錢的人,除了他們夫妻倆,也就隻有他哥了。難道是他哥把錢拿走了?兩百塊可不是小數目,他哥拿去乾什麼?
這個疑問倒不難解釋!結合他哥最近的行為,德興很快就猜測到他哥準是把錢拿去打牌了。
想到這個點上,德興頓時火冒三丈。他不僅氣他哥“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更氣他哥連一個招呼也不打,就直接把錢拿走了。這兩百塊錢確實不是一個小數目,他跑到石嶺縣辛辛苦苦做了一個多月的工,也就賺了四五百塊錢……
德興實在氣不過,直接把錢扔到櫃台上,轉身走出小賣部。
麗萍追了出來,問他去哪裡。
他理都不理,徑直往葉國相家走去——他哥鐵定在葉國相家,他這是要找他哥算賬去。
剛走到葉國相家,院門口那條小黑狗就“汪汪”直叫。當小黑狗發現來者是踢過它一腳的惡人時,嚇得立即停止了吠叫,一頭鑽進爛棉絮堆裡。
走到書院間外,葉德興沒有直接走進去,而是躲在外麵觀察了裡麵的情況。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隻見,一屋的男男女女,正圍在兩張八仙桌拚起來的賭桌上鬥點數。這些人當中,有苦茶坡的、有駝背嶺的、也有采石坑那邊的,甚至還有一些完全陌生的臉孔。
賭桌上,擺滿了票額不一的人民幣。他們剛發完一手牌,現在一個個正在查看點數。幾個點數不大的,嘴裡紛紛罵著爹娘,再使勁地把牌扔在桌子上;幾個拿到點數大的,得意洋洋地把牌摔到桌子上,嘴裡也不乾不淨地叫嚷著。
他哥葉德安的麵前放著一堆人民幣,正很嚴肅地查看自己手裡的牌,一屋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手裡的牌。
看樣子,他應該是莊家。
查完點數,嚴肅的葉德安一下子眉開眼笑,狂妄地叫道:“十點!哈……這手氣一旺,就算是石頂真仙也擋不住!”
叫完,他把牌往桌子上一摔,然後對比其他人的點數——一圈下來,他居然全場通殺!
叫罵聲四下響起!
葉國相一臉的不高興,說:“你小子踩到狗糞啦!本來輸得連褲子都要脫下來當了,就跑回去拿了錢,居然連續贏到現在!”
“跑回去拿了錢”——這一句話,直接證明了抽屜裡的錢,是葉德安偷偷拿走的。
葉德興不禁怒火中燒,抬腳正想走進去,卻被張耀峰發現了。張耀峰還記得上次發生的不愉快,就趕忙咳嗽一聲,向葉德安發了一個信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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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忙著收錢的葉德安,這才抬起頭望向門口,待他看到弟弟的時候,一下子愣住了!
此時的德興,不僅氣他哥招呼也不打就把錢拿走,更氣他居然當莊家賭起點數——這可是真正意義上的賭博啊!這是葉德安這號人能玩、又玩得起的嗎?
他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
他大步衝上前去,二話不說就揪住他哥的衣領,狠狠地推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