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6年4月份,全國開始了第二次嚴打行動。
就在這樣一個關頭,上山村的葉國相與張耀峰,因為聚眾賭博被公安機關抓了。
從前年開始,兩人不能滿足於在村裡的小賭,就糾集了幾個“誌同道合”的賭徒,將“戰場”轉移到縣城,並迅速聚攏了一幫賭徒,漸漸形成了一個規模不小的地下賭場。
葉國相與張耀峰在賭場裡充當著組織者的身份,除了積極參與賭博之外,還收取一定數額的場費。隨著賭場的規模越來越大,葉國相不僅提高了場費,並且開始發放高利貸;張耀峰則是客串了看場子的角色,除了維持賭場裡的秩序,還專門負責望風把哨。
隨著他們的“生意”越做越大,一些具有黑社會性質的人員也加入進來,不久就一舉成為鳳來縣規模最大的地下賭場。
此事引起了縣公安分局的重視,但苦於賭場有專人望風把哨,一有什麼風吹草動,這些人就能及時疏散,所以分局一直沒能掌握足夠的證據。
就在嚴打開始前夕,分局的幾個便衣警察化裝成賭徒混入賭場之內,將整個賭場的情況摸了一個底朝天。於是,就在全國雷霆萬鈞的嚴打行動開始之際,公安機關果斷出手,將正在賭場裡聚賭的一乾賭徒一網打儘。
這一網抓到了五十八個賭徒,其中還有一些地方乾部,以及幾個在地方有頭有臉的人物。但在抓捕過程中,一些賭徒暴力反抗,導致了幾名辦案民警受傷。
分局實施抓捕之前,一個收到風聲的賭徒曾關照葉國相,說這一段時間風聲緊,怕是有大動作,要他們先避一避風頭。但葉國相不以為然,繼續沒日沒夜地爛賭——賭徒往往都是瘋狂的,很容易失去理性……
直到兩天之後,葉文明才得知此事。
他驚嚇得差點沒有昏死過去。
冷靜下來,他迅速跑到鎮上尋找各種人際關係,想把兒子撈出來。
現在是嚴打期間,沒有人有膽量替他辦這一件事情。而和他交情不錯的鎮黨委書記,甚至還直言不諱地告訴他:現在這個當口,彆說是村乾部的兒子了,就連那幾名參與聚眾賭博的地方乾部,一樣嚴懲不貸!
這一下子,葉文明完全亂了分寸……
沒有多久,葉國相與張耀峰因為聚眾賭博被抓的消息,在上山村傳開了。
人們普遍帶著一種幸災樂禍的心態,來看待這一件事情。也難怪,這兩個人的行為太出格了。之前在上山村,兩人總是聚攏一大群人進行賭博活動,村裡一些好這個東西,或者把持力不強的人,紛紛往葉國相的家裡鑽,以致影響了農業生產,影響了家庭和睦,甚至把家裡的經濟情況弄得一團糟!最好的例子就是葉德安——他因為賭博,導致家人都容不下他,他最後也落了一個背井離鄉的下場。人們對此怨聲載道,怎奈葉文明身為村支書,而葉國相為人霸道,吳紅菱又十分蠻橫,沒有人敢惹這一家子。隻有葉德興和劉麗萍這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早幾年前敢到他們家裡鬨騰——前者狠揍了葉國相一頓,後麵乾脆利落地賞了吳紅菱兩個大嘴巴子。
當時,人們無不拍手稱快。
現在,葉國相與張耀峰這兩個禍害,真就被公安機關抓了起來,人們哪裡有不幸災樂禍的道理?一些深受其害的人,甚至巴不得政府將他們法辦了,免得留他們在人世,繼續禍害鄉民。
一些經曆過83年嚴打的人,不滿足於幸災樂禍,還紛紛推測葉國相與張耀峰此番的下場。他們是有依據的——想當年第一次嚴打,有人因為偷了區區幾角錢,就被法辦了;有人偷看女人洗澡,也被法辦了;甚至有人在馬路邊上撒了一泡尿,就被定性為犯了“流氓罪”……
聚眾賭博是重罪!人們依據十年之前的事情,一致認定葉國相與張耀峰這次一定在劫難逃,政府肯定會將兩人嚴辦。
個彆極端的人直言不諱,說以兩人的品性與罪行,肯定夠得上吃槍子。
這些話,多多少少傳進了葉文明的耳朵裡。
此時,他已經夠焦頭爛額的了,人們卻還要如此幸災樂禍。但他顧不得生氣,人們私底下給他兒子定的罪,讓他驚得渾身顫抖。他也經曆過83年第一次嚴打,當時的嚴厲程度,至今讓他記憶猶新。
可他兒子偏偏在這個當頭被抓了。
這聚眾賭博肯定是重罪,萬一政府從嚴發落,說不定還真的會……
他不敢去想象任何一個後果!他認為當務之急,是想辦法把兒子弄出來。鎮領導是指望不上了,但還有縣領導啊!他當了十幾年的村支書,也認識幾個做得了主的縣領導。他尋思著無論如何也要把兒子搭救出來,就算傾家蕩產也要救。
他騎上黑嘉陵摩托車,火急火燎地趕往縣裡。
縣政府辦公大樓的鐵門緊閉,不僅有兩個荷槍實彈的哨兵正在站崗,還聚集著不少跟他一樣焦急的人。一打聽,他才知道這些人都是涉案人員的親屬,也是想著走走後門、求求情,爭取把人給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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