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放學。
吃完午飯,葉章宏正想回宿舍,倒是馬海濤過來找到他,說是要帶他去一個好玩的地方。
除了班長一職,他的舍長、樓長等也一並被撤了,所以他不想回宿舍麵對那些異樣的目光和嘲笑,也就答應了海濤。
海濤嘴裡所謂好玩的地方,實際上隻是他在校外的活動室。
隻不過,海濤已經不回內宿了,現在的活動室已經成為了海濤的宿舍。
宿舍裡,不僅生活物品一應俱全,撲克牌、各種棋類、武俠小說等等,更是應有儘有,甚至還有鍛煉身體的器械,如啞鈴、沙袋、拉力器等等。
章宏看著啞鈴、沙包、拉力器,感到很是不解,問:“你這是準備練武嗎?”
海濤先是炫耀了他手臂上的肱二頭肌,隨後還像拳擊手那樣,“砰砰”地打起了沙袋。
炫耀之後,他的嘴角一揚,說:“在外麵混,不好好練一練,怎麼跟彆人打架?”
哦,原來他的目的是為了打架!
章宏忍不住搖搖頭。
出於習慣,他張張嘴想好好說海濤幾句,但他很快就意識到自己已經不是班長,已經沒有資格說什麼了。
他閉上嘴,選擇了沉默。
海濤把拉力器扔給他,要他試著把拉力器拉開。
章宏把吃奶的力氣都使出來了,根本就拉不開拉力器。
海濤笑了起來,說:“你也應該鍛煉鍛煉了,要不然以後有人欺負你,你隻有挨揍的份!”
這番話,讓葉章宏想起了劉建波和陳誌成動手揍他的畫麵。
確實,他不會打架,要是有人欺負他,他隻有被揍的份。
但他並沒有因此就想著鍛煉自己。
也是這樣的話太過敏感,他不由得想起了不久之前動手打架的事情。
他在問自己,如果有重新選擇的機會,他還會決定動手打架嗎?
他找不到答案。
他唯有安慰自己——他是在保護自己喜歡的人。
這樣的問題,隻能讓他痛苦與紛亂。
他隻好把拉力器還給馬海濤,一頭靠在馬海濤亂糟糟的床鋪上。
他感到枕頭下有異物,就掀開了枕頭,發現枕頭下居然藏著一把明晃晃的西瓜刀。
他很是驚訝地望著馬海濤!
海濤卻一副泰然自若的樣子,說道:“在外麵混,總要有一樣防身的東西!”
拿西瓜刀防身,這不是典型的混混做派嗎?
章宏想起來了關於馬海濤的一些傳言,急忙問道:“你是不是已經開始混社會了?”
海濤也不忌諱什麼,爽快地點頭承認了,並說道:“我現在就跟著財哥混!你認識財哥吧,就是你們村的葉興財……”
章宏當然知道上山村這個響當當的“知名人物”。
馬海濤還隻是一名初二的學生,居然和葉興財這樣的人物混在一起了,這倒是讓葉章宏始料未及!
但這是馬海濤自己選擇的,他還能說什麼呢?
他隻有默默地放好枕頭,蓋住了那一把明晃晃的西瓜刀。
他覺得,已經沒有必要再說馬海濤什麼了。
那他是不是該離馬海濤他們遠一點呢?
事實上,他早就決定要離馬海濤他們遠一點了。
不過,他並不想這樣做,畢竟全世界就隻有馬海濤他們不會指責他、嘲笑他。在他最為痛苦、迷茫,隻能一味逃避的時候,是他們及時罵醒了他……
沒有多久,趙誌武、洪梅子先後到來了。
可想而知,這三人肯定是把這裡當成大本營了。
隨著趙誌武和洪梅子的到來,大本營裡頓時熱鬨起來
馬海濤怕吵到房東老大爺,先是關上了房門,隨後又取來一副撲克牌,要葉章宏一起玩。
章宏搖搖頭,說不會玩撲克牌。
他確實不會玩。
洪梅子說可以教他玩。
他猶豫了好久,才答應下來。
這時,所有的校紀校規,都已經不重要了。
玩了一會兒,他不僅忘掉了痛苦、迷茫,甚至還從中感到一些歡樂——這一段時間以來,他第一次感到歡樂!
沒有嘲笑、沒有異樣的目光、沒有班主任的失望、更加沒有來自於家人的責罵……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
不遠處的校園,傳來了午自習的準備鈴聲。
鈴聲很小,在吵鬨的玩樂聲中,不仔細聽根本就聽不清楚,但葉章宏聽得真真切切,並條件反射似的放下手裡的牌,起身向馬海濤等人催促道:“午自習快開始了,大家趕緊走,不然就該遲到了!”
三個家夥抬頭看著他,卻不為所動。
隻見那馬海濤不慌不忙地合上手裡的撲克牌,說道:“我們不參加午自習……”
出於一種習慣,葉章宏堅決地說道:“不行!大家趕緊走,遲到了就不好了……”
趙誌武聽到這種口氣,就不高興了,脫口說道:“拉倒吧你,你還以為你是班長呀!”
葉章宏先是一愣,隨後看了看趙誌武,又看了看馬海濤和洪梅子,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被撤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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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倒是挺尷尬的。
他就這樣站著,臉上沒有半點表情。
馬海濤見狀,忍不住給了趙誌武一個責怪的眼神。
洪梅子也不高興,先是給了趙誌武一拳,嘴裡還罵道:“你這個肌肉發達、頭腦簡單的家夥,你不說話能憋死啊!”
趙誌武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但說出口的話已經收不回來,他隻能一臉尷尬地看著葉章宏。
此時的章宏,儘管心裡早已泛起一些苦楚,但他並沒有責怪誰。
他默默地坐了下來,又默默地撿起桌子上的撲克牌,眼睛卻已經看不清手裡是什麼牌了。
也是這樣一個小插曲,讓原本的氣氛發生了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