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一路貨色
如果葉德安在鳳來老家上山村,踏踏實實經營他的碾米廠,再加上種地和小賣部的股份,日子不敢說過得有多滋潤,但至少平平淡淡,不用為一日三餐發愁,也可以陪伴兩個兒子,尤其是心思已經不在學習上的大兒子葉章宏。
一切,還是源自於他的性格。
還是前村支書葉文明總結到位——要麵子,卻沒有裡子的混小子。
很簡單,簡單到不需要費什麼筆墨——一個葉國相葉文明之子,仍在服刑),一個張耀峰即將出獄),猶如人性鑒定師一般,僅用五十四章張的撲克牌,就把葉德安從一個兢兢業業、老婆孩子熱炕頭的男人,變成了一個通宵達旦喝酒打牌的不良分子。
凡事有利必有弊。
利,在於弟弟葉德興的拳腳功夫和腦瓜開瓢,以及收回碾米廠和小賣部,使得葉德安一夜回到解放前,再次成為一個臉朝黃土、背朝天的土農民,從而避免了與葉國相、張耀峰一樣的下場。
以葉德安的性格,真的很難說會不會與葉國相等人同流合汙。
弊,在於變回土農民的葉德安,不得不遠赴深圳特區,從而離鄉背井,從而與兩個孩子相隔千裡。
也是性格使然,葉德安沒有什麼上進心,喝點酒、打個牌、搞一下葉梅香,談不上小富,但生活還算是過得去。
可是,都是從上山村那個偏遠貧困的小山村出來的,葉老六為何能有今時今日的成就?
性格?
見仁見智吧!
李月華攤上這樣一個男人,不多做評論,就簡單六個字——酸甜苦辣自知。
其中,不止是李月華受苦匪淺,大兒子葉章宏和小兒子葉章揚,如果沒有來自爺爺、奶奶、二叔、二嬸等親情的填補,就簡單的四個字——冷暖自知。
這就是後來稱謂的“留守兒童”。
一番看似毫無意義的總結。
趙亞寧離開之後的第三天,姚琳娜出現在河心村,將那個信封交到葉德安的手上。
裡麵是一張信紙和一張b超圖。
看完信的內容和那張代表一個小生命的b超圖,葉德安的雙腿在顫抖。
激動?
不!
緊張,害怕,憂急,六神無主,不知所措。
不要懷疑,如果他不是成年人,此時絕對能尿褲子。
姚琳娜看著葉德安這副樣子,臉上儘是鄙夷。
她這段時間一直在思考,趙普也算是閱人無數了,當時怎麼把這玩意給領進家門。另外,就葉德安這副樣子,沒有什麼拿得出來的優點呀,趙亞寧是瞎了眼,還是真的到了饑不擇食的地步了?
搞不懂這兄妹倆。
但也不愧是兄妹倆。
姚琳娜懶得廢話,也不給好強調,問:“你自己說,這件事情,怎麼辦吧……”
葉德安的雙腿依然在顫抖。
他已經很努力地控製自己了。
原來,幾天之前,趙亞寧說自己懷孕了,真不是胡咧咧。
可是,既然不是胡咧咧,那麼現在問題來了——怎麼辦?
怎麼辦?
自打看到那張b超紙,葉德安就一直在問自己。
他自己都沒有個答案,姚琳娜又拋出一個“怎麼辦”。
“怎麼辦?怎麼辦……”
葉德安問自己,絕對問了一百遍以上。
他艱難地抬起頭,看著姚琳娜,看到姚琳娜對他冷冷一笑,冷汗瞬間就流出來。
好半天,他才艱難地張開嘴,結結巴巴地問:“亞……亞……亞寧,現在……人呢……”
姚琳娜再次冷冷一笑,說:“隨時來找你!”
葉德安聽到這句話,兩腿一軟,差點就癱倒在地——當初在床上有多麼賣力,現在的身體就有多麼無力。
怎麼辦?
他的腦海裡先是出現了趙亞寧,隨即是老家的父母和兩個孩子,接著是李月華,最後連趙普也出現了。
如果此時來找他的是趙亞寧,他並不會這麼無力與艱難,畢竟在當年,葉梅香就懷過他的孩子,兩人隻是簡單地商量了幾句,就扼殺了一個小生命。可是,趙亞寧沒有出現,而且趙亞寧是單身一人,可以要求葉德安給她一個說法和交代,甚至還會出動趙普。
天呐,那可是趙普!
葉德安再次緊張,害怕,憂急,六神無主,不知所措。
而姚琳娜已經知道趙亞寧的決定,看到葉德安是這副模樣,懶得再與他言語,直接來了個瀟灑的轉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她隻是過來把東西交給葉德安,而後續會如何,她選擇了交給趙普和趙亞寧這對奇葩兄妹來解決。
終於,葉德安繃不住了,一屁股癱坐在地上,哆哆嗦嗦地掏出香煙和打火機,老半天才打著火。
以前是事前和事後煙,現在完全就是借由煙來迫使自己冷靜下來。
他冷靜得了嗎?
他再次看了一遍那封信。
總的內容就是趙亞寧決定要這個孩子,並且會獨自生養,堅決不給葉德安找麻煩。
這能讓葉德安稍稍安心那麼一點點,但這麼一點點的安心,有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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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是包不住火的。
之前和葉梅香,近來與趙亞寧,不都包不住?
除非,趙亞寧再也不踏著深圳半步。
他希望如此。
他已經完全沒有心思去考慮趙亞寧肚子裡的孩子,是自己的種了。
還有一個更大的危機——趙普。
姚琳娜作為嫂子,已經知道這一件事情,那麼作為哥哥的趙普,怎麼可能會不知道?
宋朝的趙普,他可以不怕,反正他隻知道這個名字,但現代的趙普,尤其是深圳特區長源村的趙普,那可是一個大活人,隻是心念一動,就可以讓他失去一個可以絕好的發展機會。
要是趙普拿這件事情,要葉德安給一個說法和交待,比如和李月華離婚,娶了趙亞寧,那可怎麼辦?
煙,抽完一支,再點上一支,直到感覺膀胱要炸了,他才想著該去小便了。
站不起來。
哎呀,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軟趴趴了?
也隻能雙手支撐一下,努力爬將起來,找了一棵高大的榕樹,明明感覺膀胱要炸了,老半天才開了閘。
“嘿……”
不知道哪裡傳來了一聲大喝,嚇得葉德安尿到了皮鞋上。
“隨地小便,真沒素質!”
鬱悶,是一個路過的猴孩子。
葉德安甩了甩鞋子上的尿液,想罵幾句,但又沒有罵出口。
他看著被他澆灌的榕樹,猛地想起一個人——葉老六。
高大的榕樹,而且是被尿液澆灌了的榕樹,與葉老六有什麼關聯?
葉德安一使勁,排乾淨尿,然後甩了甩,飛快地跑回去,騎上摩托車,離開河心村,去找他的六叔。
這一次,不能是葉老六了,必須是六叔!
一處工地。
葉德安問過把守大門的,確定他的六叔就在集裝箱辦公室,那叫一個火急火燎,就像是趕去見女朋友的小年輕。
辦公室裡。
葉老六喝著茶,和秘書聊得那叫一個火熱。
還彆說,不知道這個葉老六是吃了什麼靈丹妙藥,還是做了什麼美容保養,居然紅光滿麵,簡直可以用煥發第二春來形容。
如果是農村的老人看到了,肯定會誇葉老六這是要賺大錢、發大財的好兆頭。
葉德安鑽進辦公室,還沒有開口,倒是見他的六叔皺起了眉頭。
怎麼了?
“德安,你的‘小鳥’,是準備放飛,還是讓它透透氣?”
葉德安知道“小鳥”指的是什麼,急忙低頭一看——褲鏈忘記拉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