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滿領了陸子楓的命令,趕往忙碌的軍醫部清點傷員人數,尤其是需要後送的危重傷員,以便安排隨同返回後方運送補給的車隊一同撤離。
他剛掀開醫療帳篷的簾子,腳步匆匆地往裡走,沒曾想,裡麵也正有人抱著一大箱醫療耗材往外走。兩人猝不及防,“砰”地一下撞了個滿懷!
“哎呀!”
隻聽一聲低呼,抱著箱子的人被撞得向後踉蹌了一步,手中的箱子脫手落地,“嘩啦”一聲,裡麵用油紙包好的紗布、棉簽等物品散落了一地。
小滿嚇了一跳,連忙穩住身形,也顧不得自己,趕緊上前一步,連聲道歉:“對不住!對不住!是我走得太急了!沒撞傷你吧?”
他一邊說著,一邊就蹲下身,手忙腳亂地幫忙撿拾散落的東西。
被撞倒的人揉了揉被撞得有些發麻的胳膊,搖了搖頭,聲音依舊溫和:“沒事,不怪你,我也沒看路。”說著,也俯身一起收拾。
小滿這時才抬起頭,看清了對方的臉,不由得一愣,脫口而出:“沈……沈小姐?”
沈明溪聞聲也抬起頭,打量了一下眼前這個穿著軍官製服、麵容憨厚卻帶著焦急的年輕男子,覺得有些眼熟,略一思索便想了起來,微微頷首:“哦,我想起來了,你是陸督軍身邊的護衛吧?”
見對方認出自己,小滿臉上立刻露出了高興的笑容,帶著點不好意思,又有點自豪地糾正道:“正是,正是!我叫鐘小滿。不過……現在蒙督軍提拔,已經是副將了。”他特意挺了挺胸膛。
沈明溪臉上露出一個禮貌而真誠的笑容,從善如流地說道:“原來如此,恭喜你,鐘副將!年紀輕輕就已是副將,前途無量。”
被她這麼正式地一稱呼,小滿反而更不好意思了,連忙擺手,憨憨地笑道:“沈小姐您太客氣了,還是叫我小滿吧,聽著順耳。”
他一邊利落地將最後幾包紗布撿起放進箱子,一邊好奇地問道:“對了,沈小姐,您……您怎麼也到前線來了?這裡太危險了。”
沈明溪抱起已經重新整理好的箱子,語氣平靜卻堅定,仿佛在說一件再自然不過的事情:“我學這一身醫術,本就是為了在國家和同胞需要的時候,能儘一份心力。如今前線將士在流血,這裡就是我最應該來的地方。哪裡需要,我就往哪裡去。”
她說話時,利落的短發隨著動作微微晃動,雖然穿著統一的、沾了些許血汙和塵土的醫護服,卻掩不住她清麗脫俗的容顏和那份由內而外散發出的知性與堅毅氣質。
小滿看著她,聽著她這番擲地有聲的話語,心中不由得一動,一種混合著敬佩、欣賞和些許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悄然滋生。
他幾乎是下意識地伸出手,說道:“這箱子沉,我來幫你送過去吧!”不由分說便從沈明溪手中接過了箱子。
沈明溪見他態度誠懇,也沒有推辭,點了點頭,露出一抹淺笑:“嗯,那就有勞鐘副將了!”
“嗐,叫我小滿就行!”小滿抱著箱子,樂嗬嗬地跟在沈明溪身旁,朝著物資存放點走去。
......
兩個月的時間,在血與火的淬煉中顯得格外漫長,卻又仿佛彈指一揮。
在陸子楓的英明指揮和林薇及係統不為人知的輔助下,陸家軍如同出鞘的神兵,在淞滬戰場上屢建奇功,所向披靡!
他們不僅頂住了倭寇最瘋狂的進攻,更在關鍵戰役中予敵重創,接連收複失地,極大地挫傷了倭軍的銳氣,使得原本對我方極為不利的戰爭局勢,竟硬生生被扭轉了過來!
倭寇指揮部在遭受一連串意想不到的沉重打擊後,後勤補給線也受到威脅,不得不暫時放棄原有的進攻計劃,下令部隊向後撤退,收縮防線。
這場原本注定慘烈無比、預計將持續數月並付出巨大犧牲的戰役,竟提前落下了帷幕!
捷報傳回蘇城,全城沸騰!當陸子楓率領著經曆了戰火洗禮、雖然疲憊卻軍容整肅、士氣高昂的陸家軍主力班師回城時,蘇城的百姓們早已得到了消息。
從城門到都督府的整條主乾道上,人山人海,萬頭攢動,人們自發地聚集在道路兩旁,手中揮舞著簡陋的旗子,挎著裝有雞蛋、瓜果的籃子,翹首以盼。
當那麵熟悉的、帶著彈孔和硝煙痕跡的“陸”字軍旗率先出現在地平線上,當陸子楓騎著高頭大馬、一身筆挺戎裝的身影出現在眾人視野中時,震耳欲聾的歡呼聲、掌聲、鞭炮聲瞬間爆發出來,如同山呼海嘯,直衝雲霄!
“陸家軍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