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潘鵬相處了一個小時,就熟得像老相識。
他不讓我再叫“領導”,說聽著肉麻,讓我叫他老潘就行。
我說:“行,以後就叫你老潘,或者潘哥。”看得出他這人挺灑脫。
從潘鵬那兒我才知道,剛才穿米色工裝的是夜班拉長,叫馮力。
“那家夥特能裝逼,”潘鵬撇撇嘴,“能力一般般,全靠老婆是車間主任助理,才敢在這兒狗仗人勢,耀武揚威。”
他還壓低聲音湊到我耳邊,“而且這馮力,頭上的綠帽子可不止一頂。”
我好奇地問:“他老婆亂搞,他不知道?是個男人都忍不了這屈辱吧。”聲音沒控製住,有點大。
潘鵬趕緊拉了我一把,四處瞅了瞅才說:“兄弟,小聲點!還想不想混了?”
我笑了:“怕個球,大不了曝光他們,看誰怕誰。”
潘鵬歎了口氣,沒想到我玩得更狠,衝我豎了豎大拇指:“你牛逼!真撞上了記得叫我,這種事我最愛摻和。”
我伸手跟他握了握:“合作愉快!”
其實這兒的活兒挺簡單,就是生產電池用的鉚釘。
我隻要用夾子把圓形金屬料放到衝壓機下,按下手柄,衝裁出橢圓形部件就行。
就算潘鵬不教,我看一遍也會。
潘鵬教得挺認真,見我有點心不在焉,就說:“兄弟,彆覺得簡單,這以後是拿計件工資的,哥可是拿經驗免費教你。”
一聽“錢”這個字,我頓時來了精神,千裡迢迢出來,不就為了這薄薄的鈔票嗎?
鄭智化那首《鈔票》不就唱了:“有人為你賣兒賣女,有人為你去坐牢。”
老話也說,談錢傷感情,可不談錢,誰耐煩認識你?
被潘鵬一勸,我認真多了。
確實,乾啥都得有經驗才能事半功倍。我自告奮勇:“兄弟,給我開台機,我上手試試。”拿起工具,心裡癢癢的。
潘鵬幫我打開設備,看我操作了一會兒,說方法對,讓我儘管乾,就回自己崗位了。
真是眼高手低!看彆人操作覺得輕鬆,自己上手才發現根本不是那麼回事。
手腳總配合不連貫,想快也快不起來,一會兒就渾身冒汗。
我朝孟浩然那邊瞥了一眼,他還坐在楊桃旁邊,笑得一臉燦爛地聊天。
我去,這家夥臉皮可真厚。
突然馮力出現在他身邊,不知道說了啥,臉色看著不太好。
馮力拍了拍孟浩然的肩膀,回頭指了指我,我趕緊扭過臉,裝作忙著乾活。
再偷眼瞧,孟浩然一臉不爽地坐到另一台設備前,跟我一樣手忙腳亂地操作著。
看來等吃夜宵時,得好好調侃他一番—番,來這兒是上班的,不是泡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