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老周的機器旁時,他們停下腳步,對著機器上的儀表盤指指點點,其中一個高個子還皺著眉,跟身邊的人低聲說著什麼,那副居高臨下的模樣,看得人心裡發堵。
老周想上前問問“新流程怎麼操作”,高個子卻擺擺手,不耐煩地說“先按新章程來,不懂的問你們組長”,語氣裡的敷衍毫不掩飾,老周隻好訕訕地退了回去,低下頭繼續乾活。
我心裡冷笑一聲,收回目光。
管他什麼新主管新流程,先把自己手裡的活乾好再說,總不能因為彆人的刁難,就撂挑子。
走到自己負責的三號機器旁,打開那個貼滿膠布的工具箱,剛拿出扳手,就突然想起了王磊——他那倔脾氣,最見不得彆人擺架子。
這次新主管這麼橫,他要是忍不住跟人起了衝突,可就麻煩了。
而且,我還沒問他李師傅辭工單的具體情況,師傅打算什麼時候走?有沒有找好下家?去哪個城市?
我放下扳手,在車間裡轉了一圈,最後在角落的一台舊設備後麵找到了王磊。
那是台淘汰下來的衝床,外殼上落滿了灰塵,連按鈕都泛黃了,顯然很久沒啟用了。
王磊背靠著冰冷的設備外殼,雙手抱著膝蓋,頭埋在臂彎裡,一動不動地坐著,連我走到他身邊,腳步聲落在水泥地上的“噠噠”聲,他都沒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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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沒其他人,隻有遠處機器運轉的“嗡嗡”聲傳來,襯得這裡格外冷清,連空氣都好像比彆處沉。
“磊哥,你在這兒乾嘛呢?”我在他身邊蹲下,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能感覺到他肩膀在微微發抖。
王磊慢慢抬起頭,聲音沙啞得像被砂紙磨過:“我剛才去找師傅了,在他休息室門口等了半小時。
他說……他說下周就走,已經跟深圳一家廠談好了,那邊給的工資比這兒高五百,還讓他帶技術組,不用看彆人臉色。”
“這不是挺好的嗎?”我趕緊說,“師傅能找到更好的去處,不用在這兒受氣,咱們應該替他高興才對。”
王磊卻搖了搖頭,聲音裡滿是不舍:“好是好,可……可我就是舍不得。”
他的話像根細針,輕輕紮在我心上,我眼圈一紅。
我何嘗不是這樣?
想起上個月我感冒發燒,頭昏腦漲還想硬撐上班,是李師傅把我往宿舍趕,說“你這模樣怎麼乾活?萬一暈倒在機器旁,更麻煩”,還買了感冒藥和粥讓王磊給我送過來。
想起王磊上次因為操作失誤,被老主管批評,是李師傅幫他扛下了責任,說“是我沒教好,不怪他”,還私下裡陪著王磊練了三天操作,直到他熟練為止。
李師傅對我們,從來都不隻是“師傅”,更像個長輩,處處照顧著我們這些從老家來廣州打拚的年輕人,把我們當成自己的孩子。
“晚上咱們請師傅吃頓好的,”我拍了拍王磊的肩膀,語氣堅定,我又想起了小巷人家,想起了田馨。
“去商業街小巷人家吧!不能讓他覺得白教了咱們這兩個徒弟。”
王磊點點頭,慢慢站起身,伸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眼神裡的失落少了些,多了點堅定:“嗯,我現在就去訂位置,晚了怕沒座。對了,再買點水果,師傅愛吃橘子。”
“不用專門過去,我有店裡電話!你先去和師傅說下。”
待王磊離開後,我掏出新買的手機,按照名片上的電話,打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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