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宿舍樓下,兩人停下腳步。
“周末我來接你?”蘇琳問。
“不用,地址我有,我自己過去就行。”林傑不想太招搖。
蘇琳看了他一眼,沒堅持:“那好,周末見。”她轉身準備上樓。
“蘇琳。”林傑叫住她。
“嗯?”蘇琳回頭。
“那個……需要我準備什麼嗎?或者,需要注意什麼?”林傑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麵對蘇振邦那樣的人物,他無法做到完全鎮定。
蘇琳看著他有些局促的樣子,忽然笑了,是那種很少見的、帶著點狡黠和溫暖的笑容:“不用特意準備,穿乾淨點,彆像上班這麼邋遢就行。我父親不喜歡太浮誇的人,你平時什麼樣,就什麼樣。”
她說完,揮了揮手,轉身上了樓。
林傑站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樓梯拐角,心裡五味雜陳。蘇琳最後的笑容和話語,像是一陣暖風,暫時驅散了他心頭的陰霾和寒意。但隨即,更大的壓力又籠罩下來。
廳長蘇振邦……他反複咀嚼著這個名字。這位在衛生係統內威望甚高,但也以作風強硬、要求嚴格著稱的領導,究竟會怎樣看待自己這個攪動了省醫風雲的年輕醫生?
他回到宿舍,再次拿出那張請柬,在燈下仔細看著。燙金的字跡在燈光下反射著微光,仿佛帶著某種神秘的魔力。
這一夜,林傑睡得並不踏實。夢裡,一會兒是骨科錢衛國那張倨傲的臉,一會兒是蘇振邦威嚴審視的目光,一會兒又是蘇琳帶著笑意的眼眸,交織在一起,光怪陸離。
第二天上班,林傑努力讓自己看起來一切如常。他照常去質管辦,看那些似乎永遠也看不完的病曆資料,麵對小王那若有若無的譏諷和小李公事公辦的彙報。
關於他和蘇琳的流言,似乎因為昨晚咖啡館的一幕,又有了新的版本。但他已經懶得去理會了。
中午,他依舊是一個人吃飯。不過這次,他沒再去招惹那些明顯的排斥,而是找了個僻靜的角落獨自坐下。
剛吃了幾口,一個身影在他對麵坐了下來。是劉斌。
“媽的,那幫孫子!”劉斌把餐盤往桌上一放,氣呼呼地壓低聲音,“都在傳你周末要去見蘇廳長了!說得有鼻子有眼的,說你馬上就要飛黃騰達,以後就是廳長家的乘龍快婿了!”
林傑夾菜的手頓了一下。消息傳得真快。看來醫院裡盯著他和蘇琳的人,比他想象的還要多。
“隨便他們怎麼說。”林傑繼續吃飯,語氣平靜。
“你倒是沉得住氣。”劉斌看著他,“不過林傑,這是個機會啊!要是真能得到蘇廳長的賞識,那什麼趙凱、李忠民,還算個屁!”
林傑放下筷子,看著劉斌:“劉哥,事情沒你想的那麼簡單。蘇廳長見我,未必是好事。就算他認可我,我也不能真靠著這層關係往上爬。有些路,得自己一步一個腳印走出來,才踏實。”
劉斌愣了一下,撓撓頭:“你說得也對……是我想岔了。反正,你小心點,現在不知道多少雙眼睛盯著你呢。”
“我知道。”林傑點點頭。
下午,林傑繼續埋頭工作。他暫時繞開了骨科那塊難啃的骨頭,把注意力放在了心內科的一份投訴病曆上。患者家屬投訴醫生在冠脈支架植入術中,使用了未經充分告知的、價格昂貴的藥物塗層支架。
他調取了手術記錄和耗材使用清單,仔細核對。發現手術記錄中對選擇該昂貴支架的必要性描述確實比較模糊,知情同意書上的簽字也有些潦草。
他讓小李去心內科溝通,希望他們能就此事給出一個更詳細的說明。
結果,心內科的回複比骨科稍微“客氣”一點,但也是綿裡藏針。科秘書打來電話,說主刀醫生出差了,相關情況需要等他回來才能核實,並且暗示這種患者投訴很常見,大多是家屬不理解醫療行為,質管辦沒必要小題大做。
又是一顆軟釘子。
林傑放下電話,靠在椅背上,揉了揉眉心。他現在有點理解為什麼老主任願意在這個位置上混日子了。想要動真格,阻力太大了。各個科室都有自己的利益圈子,盤根錯節,牽一發而動全身。
他拿出手機,下意識地想給蘇琳發個信息,問問她父親平時喜歡聊什麼話題,對醫療衛生領域有哪些特彆的關注點。但手指在屏幕上懸停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放棄了。
不能表現得太急功近利,也不能顯得太沒底氣。蘇琳說得對,平時什麼樣,就什麼樣。
他收起手機,目光落在窗外。天空陰沉,似乎要下雪了。
周末的聚會,就像這陰沉天氣裡唯一確定的時間節點,帶著未知的吉凶,一步步逼近。
他想起那條關於骨科的匿名警告。對方準備的“大禮”,會在周末之前到來嗎?還是說,會選在他去蘇家赴宴的這個敏感時刻?
無論是哪種,他都必須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應對。
他站起身,走到窗邊,看著樓下熙熙攘攘的門診廣場。那些為了健康而奔走的患者和家屬,他們不會知道,在這棟白色的建築裡,正在進行著怎樣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
他深吸了一口微涼的空氣,眼神重新變得銳利。
廳長要見他,是福是禍,總要見了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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