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質管辦,何偉和孫萌都關切地看著他。
“林主任,沒事吧?”孫萌小聲問道。
“沒事。”林傑擺擺手,在自己位置上坐下,“工作照常。何偉,之前讓你整理的骨科耗材疑點分析報告,弄好了嗎?”
“好了,林主任。”何偉連忙把一份打印好的報告遞過來,“這是初步梳理出來的,涉及三十多台手術,主要集中在關節置換類。病曆記錄、手術記錄、耗材請領和收費清單之間,存在多處不一致。雖然單筆金額不大,但累積起來……”
林傑接過報告,快速翻看著。上麵用表格清晰地羅列著病例編號、患者姓名、手術名稱、記錄不一致的具體內容。數據詳實,條理清楚。
“嗯,做得不錯。”林傑點點頭,“這份報告先放我這裡。你們繼續按計劃推進日常工作,手術視頻抽檢點評不能停。”
“是。”何偉和孫萌齊聲應道。
兩人回到自己工位,辦公室恢複了安靜。但林傑能感覺到,一種無形的壓力籠罩在這裡。小王依舊坐在角落,對著電腦,但從他偶爾偷偷瞥過來的眼神,林傑能看出他內心的不平靜。
下班時間到了,何偉和孫萌收拾東西離開。小王磨蹭了一會兒,也走了。
辦公室裡隻剩下林傑一個人。
他坐在椅子上,看著窗外逐漸亮起的萬家燈火。
那種深深的無力感,再次悄然襲來。
明明手握著一堆疑點,明明知道對方屁股不乾淨,卻因為對方層層設防,斷尾果斷,讓你無法致命一擊。這種看得見、摸得著,卻打不死的對手,最是磨人。
他拿起桌上那份何偉整理的報告,紙張的邊緣被他捏得有些發皺。
難道就隻能這樣一次次地看著他們棄車保帥,然後自己收拾心情,繼續等待下一個可能永遠也不會出現的“機會”?
他不甘心。
手機震動了一下,是蘇琳發來的信息。
“晚上想吃什麼?我買菜回去做。”
看著屏幕上簡單的一行字,林傑心裡微微一暖。至少,他不是一個人。
他回複:“隨便,你做的都行。我晚點回去。”
放下手機,他的目光再次落在那個牛皮紙文件袋上——裡麵裝著李誌強寄來的偽造證據的原件。
警方已經取證完畢,這些作為報案人持有的材料副本,退還給了他。
他盯著那個文件袋,腦子裡忽然閃過一個念頭。
李誌強……他真的就那麼心甘情願地扛下一切嗎?為了錢?為了保住他老婆的工作?還是受到了什麼威脅?
如果他心裡有那麼一絲不甘,一絲恐懼,或者一絲被利用、被拋棄的怨恨呢?
或許……可以從他身邊的人入手?
林傑想起了那晚在李誌強家樓下,看到的那個急匆匆上樓、穿著骨科護士服的中年女人。
李誌強的妻子。
他拿出手機,翻到一個很少聯係的號碼,猶豫了一下,還是撥了出去。
電話響了幾聲才被接起,對麵傳來一個略顯嘈雜的環境聲,像是在菜市場或者路邊。
“喂?哪位?”一個女人的聲音,帶著警惕和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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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是李誌強的愛人,張大姐嗎?”林傑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和。
對麵沉默了一下,聲音立刻變得尖銳起來:“你誰啊?找我乾什麼?我什麼都不知道!我老公他是自己糊塗,跟彆人沒關係!”
連珠炮似的幾句話,充滿了抗拒和自我保護。
“張大姐,你彆激動。”林傑放緩語速,“我不是來打聽李誌強的事的。我是醫院的同事,林傑。”
“林傑?!”對麵的聲音陡然拔高,憤怒的說,“是你!你還有臉打電話來?我老公就是被你害的!你……”
“張大姐,”林傑打斷了她,“李誌強做了什麼,為什麼這麼做,法律自有公斷。我打這個電話,隻是想告訴你一件事。”
“什麼事?”對麵的聲音依舊充滿敵意,但似乎被林傑的語氣鎮住,稍微平複了一點。
“我想告訴你,李誌強這次的事,不小。偽造公司印章,偽造金融票證,誣告陷害,數罪並罰,判下來,可能不止三年五年。”林傑一字一句,說得很慢,確保每個字都能清晰地傳過去,“他一個人,扛下了所有。但有些事,不是他想扛,就能扛得住的。指使他的人,現在安然無恙,甚至可能還在看他的笑話。你覺得,值嗎?”
電話那頭,沒有聲音。
林傑沒有催促,靜靜地等著。
過了好一會兒,張大姐帶著哭腔的聲音才傳過來,充滿了絕望和無助:“那……那我能怎麼辦?我們就是普通老百姓……我們惹不起……”
“沒人讓你去惹誰。”林傑的聲音放得更緩,“我隻是覺得,李誌強也許……需要有人幫他想想,什麼樣的選擇,對他,對你們這個家,才是最好的。言儘於此,張大姐,你自己斟酌。”
說完,林傑不等對方回應,直接掛斷了電話。
他不需要對方立刻給出什麼承諾或者信息。他隻需要在她心裡,種下一顆懷疑和恐懼的種子。
當一個人開始懷疑自己拚命維護的東西是否值得時,裂痕就出現了。
至於這顆種子什麼時候能發芽,能長多大,就看後續的“陽光”和“雨露”了。
對手可以一次次棄車保帥,他也可以一次次地敲打那些被棄掉的“車”,讓棄子的代價,變得越來越高。
他拿起外套和公文包,關燈,鎖門,走向空無一人的行政樓走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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