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案!必須報案!”周海峰對著電話幾乎是吼出來的,脖子上的青筋都凸了起來,“對!故意傷害!偽造醫療文書!證據?我們這裡有冒用醫生賬號開的術前抗凝藥記錄,有來路不明的問題批次藥品!人證?我們醫院的醫生王鑫可以證明賬號被冒用!執行護士張玉蘭現在失聯,這就是做賊心虛!”
他掛掉打給公安局熟人的電話,立刻又撥通了市衛健委主要領導的號碼,語氣沉痛而憤怒地彙報了情況。
林傑看著周海峰部署,自己則再次撥通了icu的電話。
“病人現在情況怎麼樣?”他問得直接。
icu值班醫生的聲音傳來:“林主任,病人生命體征還不平穩,血壓依賴大劑量升壓藥維持,血管麻痹狀態改善不明顯,並且出現了急性腎損傷的跡象。”
林傑的心揪緊了。雖然揪出了陰謀,但病人的危險期還沒過。
如果不能把病人從鬼門關拉回來,一切都是空談。
“維持目前的搶救方案,我馬上過來。”林傑掛了電話,對周海峰和蘇琳說,“院長,這邊您先主持,我必須去icu盯著病人。”
“你去!這邊交給我!”周海峰重重拍了拍林傑的肩膀,“病人要緊!這裡我頂著,天塌不下來!”
蘇琳上前一步:“我跟你一起去icu。”
林傑看了她一眼,兩人快步離開信息中心,直奔重症監護室。
icu裡氣氛緊張。病人身上插滿了管子,監護儀上的數字雖然比手術室裡最危險時好了一些,但依然不容樂觀。
病人的皮膚因為休克和微循環障礙顯得蒼白發花。
林傑穿上隔離衣,走到床旁,仔細查看監護數據,又俯身聽了聽病人的呼吸音。
“亞甲藍用了之後,血壓有過短暫回升,但很快又掉下來了。”icu主任在一旁低聲彙報,“現在去甲腎上腺素的劑量已經很大了,再往上加,擔心心律失常和內臟缺血。”
林傑眉頭緊鎖。他知道,嚴重的過敏性休克導致的分布性休克和心肌抑製,有時候非常頑固。
“試試血管加壓素。”林傑沉吟片刻,做出了決定。
“好!”icu主任立刻吩咐下去。
藥物被泵入病人的血管。大家的目光再次聚焦在監護儀上。
幾分鐘後,血壓似乎有了一絲微弱的上升趨勢,但很快又停滯不前。
“效果還是不行。”icu主任搖了搖頭,語氣沉重。
病房裡的氣氛再次壓抑起來。常規和非常規手段似乎都走到了儘頭。
林傑盯著病人,大腦飛速運轉。
過敏反應釋放的大量炎症介質正在持續破壞血管張力和心肌功能。
單純的血管收縮劑就像揚湯止沸。
“能不能做血液淨化?”蘇琳在一旁輕聲提議,“清除炎症介質?”
“連續性腎臟替代治療已經上了,主要針對急性腎損傷和容量管理,但對這種大分子的炎症介質清除效率有限。”icu主任解釋道。
林傑的目光掃過病人有些腫脹的肢體,一個更大膽的想法在他腦中形成。
“準備做血漿置換。”林傑說道。
血漿置換?這是一種將患者血漿大量置換出去,以清除其中致病物質的方法,常用於一些自身免疫性疾病和中毒。用於治療如此嚴重的過敏性休克,非常罕見,風險極高。
“林主任,這……風險太大了吧?病人現在生命體征不穩定,血漿置換過程中可能會出現低血壓、出血、感染等一係列並發症……”icu主任提出了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