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陸續了解到,之前在他推動公衛項目時表現突出的幾個年輕乾部,有的被以“交流鍛煉”的名義派去了偏遠的縣級疾控中心,有的被調整到工會、學會等閒散部門,還有的,像王鑫一樣,直接被調離了衛生係統。
曾經朝氣蓬勃、銳意進取的“青年近衛軍”,在他離開的這一年裡,已經被悄無聲息地瓦解、打散。動手的人,甚至不需要自己出麵,隻需要在班子會上,以“優化隊伍結構”、“加強乾部多崗位鍛煉”、“人崗相適”等無可指責的理由,便能輕鬆達到目的。
下午,林傑想去老辦公樓看看周偉,順便拿幾份之前他留在辦公室的私人技術資料。
他剛走出新辦公樓,迎麵就碰上了省醫的劉副院長和另外兩個市級醫院的院長,他們正圍著錢強副主任,談笑風生地從外麵回來,看樣子是剛參加完什麼活動或者飯局。
“錢主任,您剛才那個觀點真是高屋建瓴啊!”
“是啊是啊,以後我們醫院的工作,還得錢主任多指導!”
錢強誌得意滿地笑著,一抬頭,看見了獨自一人走出來的林傑。
他臉上的笑容瞬間收斂了幾分,換上一種故作驚訝的熱情:“喲!林主任!這是要出去?”
劉副院長等人也看到了林傑,臉上的笑容立刻變得有些尷尬和不自然,打招呼的聲音也帶著幾分拘謹:“林主任。”
林傑麵色如常,點了點頭:“出去辦點事。你們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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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腳步不停,與那一小群人擦肩而過。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背後那幾道目光在他身上短暫停留後,便迅速移開,重新聚焦到錢強身上,恭維聲再次響起,仿佛他林傑隻是一個無關緊要的過客。
世態炎涼,在這一刻體現得淋漓儘致。
當他手握實權,能決定項目、影響烏紗帽時,這些人恨不得天天圍著他轉。
如今他坐了冷板凳,他們便立刻轉向了新的權力中心,連多客套幾句都覺得是浪費表情。
晚上回到家,屋裡飄著飯菜的香味,卻驅不散林傑眉宇間那抹沉鬱。
蘇琳把最後一道菜端上桌,看著他脫下外套,輕聲問:“今天……還是不順?”
林傑洗了手,在餐桌旁坐下,拿起筷子,卻又放下,歎了口氣:“何止是不順。王鑫被調去了紅十字會,周偉被塞進一個什麼遠景規劃課題組,放在老樓那邊坐冷板凳。以前那幾個得力的年輕人,散的散,調的調。今天碰到劉副院長他們,跟著錢強,像沒見過領導似的。”
他把白天遇到錢強一行人的事簡單說了說。
蘇琳給他盛了碗湯,放在他麵前,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人走茶涼,自古都是這樣。你一年不在,班子重新分了工,手裡沒權了,他們自然就去巴結新的有權的人了。很正常。”
“我知道正常。”林傑用勺子攪動著碗裡的湯,卻沒有喝的意思,“隻是沒想到會這麼快,這麼……徹底。這是要把我徹底架空,連以前積攢的一點班底都要連根拔起。”
“那你打算怎麼辦?”蘇琳看著他,眼神裡有關切,也有擔憂,“去爭?去鬨?”
林傑抬起頭,看到她眼中的憂慮,他心中的煩躁奇異地平息了一些。
他搖了搖頭:“爭?拿什麼爭?鬨?向誰鬨?分工是班子集體決定,人事調整理由充分。我現在去爭去鬨,除了給人留下沉不住氣、戀權不肯放的印象,還能得到什麼?恐怕連現在這碗‘閒茶’都喝不安生。”
蘇琳伸出手,覆在他放在桌麵上的手背上,她的手溫暖而柔軟:“那就先忍著。蟄伏也是一種修煉。你在黨校不是學了那麼多嗎?正好趁這個機會,好好消化一下,也看看清楚,哪些人是真朋友,哪些是趨炎附勢的小人。”
“蟄伏……”林傑重複著這個詞,反手握住蘇琳的手,感受著那份堅定的支持,“說得對。現在跳得越高,摔得越慘。他們把我放在老乾部保健和中醫藥這塊,未必就不是一個機會。”
“機會?”蘇琳有些不解。
“嗯。老乾部保健,接觸的都是退下來的老領導,人脈深厚。中醫藥領域,雖然邊緣,但也正因為邊緣,裡麵藏著什麼問題,反而可能沒人注意。亂中才能取勝,靜水之下,或許才藏著真正的大魚。”林傑說完,拿起筷子,開始吃飯。
“隻是,這蟄伏的滋味,確實不好受啊。”他扒了一口飯,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對蘇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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