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傑在焦灼中等待老何關於中間人阿成的進一步消息,同時加緊整理手頭已有的證據。
照片的時間破綻、偷拍者的存在、資金流向姚百萬的線索……這些像一塊塊拚圖,但缺少最核心的那一塊——阿成的證詞。
他知道對手絕不會坐以待斃。
阿成的處境,危如累卵。
就在林傑與老何通話後的第四天深夜,那個不記名的手機響起,林傑瞬間抓過手機。
“老何?”
“老林……”電話那頭,老何的聲音異常沉重的說:“出事了……阿成,死了。”
儘管早有不好的預感,但“死了”這兩個字刺入林傑的耳膜,讓他渾身一僵。
“怎麼回事?”他急切地問道。
“就在兩個小時前,曼穀時間晚上十點左右。在曼穀廊曼機場附近的一條偏僻公路上,發生了一起車禍。一輛失控的皮卡車撞上了一輛摩托車,摩托車手當場死亡……當地警方初步認定是意外交通事故。”老何語速很快:“死者隨身攜帶的證件,經過我方渠道初步核實,就是阿成!”
意外交通事故?在阿成可能被找到的關鍵節點?
這世上哪有這麼巧的“意外”!
“現場什麼情況?確定是意外?”林傑追問,他不甘心。
“根據傳回來的有限信息,皮卡車司機聲稱是摩托車突然違規變道,他刹車不及。司機是個本地人,背景看起來沒什麼問題,已經被警方帶走調查。車禍地點沒有監控,時間是晚上,路段偏僻……”老何頓了頓,聲音更低,“一切都符合意外的特征,太符合了,反而讓人覺得不對勁。”
太符合了……林傑明白老何的意思。
這更像是一場精心策劃的謀殺,偽裝成了天衣無縫的意外。
對手下手又快又狠,直接掐斷了最重要的活口!
“我們……我們還是晚了一步。”老何的聲音充滿了懊惱和一絲後怕,“我這邊剛通過關係鎖定了他在曼穀的大致活動區域,還沒來得及接觸,他就……如果我動作再快一點,也許……”
“不怪你,老何。”林傑打斷他說:“他們一直在盯著,我們一動,他們就知道了。或者說,他們可能早就準備好了滅口的方案,隻等一個合適的時機和地方。”
電話兩頭陷入了沉默。
一種無力感和深切的寒意彌漫開來。
對手的狠辣與決絕,超出了普通的官場傾軋,這已經是赤裸裸的犯罪,是視人命如草芥!
“老林,現在怎麼辦?”老何打破了沉默,“阿成一死,資金鏈這條線,最關鍵的人證沒了。雖然我們查到了流向,但沒有阿成的指認,很難直接咬死姚百萬,更彆說他背後的人了。他們完全可以推說是阿成個人行為,或者乾脆否認與阿成有關。”
林傑何嘗不知。
阿成的死,幾乎將他和老何冒著風險查到的資金鏈條變成了“死鏈”。
缺乏直接人證,僅憑邏輯推斷和一些難以公開的境外情報,很難形成能夠扳倒高世安這種級彆官員的鐵證。
難道就這樣前功儘棄?
眼睜睜看著對手逍遙法外,自己卻要背負著受賄的汙名,甚至可能被就此打落塵埃?
不甘心!一股熾烈的怒火在他胸中燃燒,幾乎要衝破胸膛。
他深吸了幾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越是這種時候,越不能亂。
“老何,”林傑稍作調整後說:“阿成雖然死了,但他未必什麼都沒有留下。”
“你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