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沒有光,沒有聲音,隻有冰冷的、仿佛能凍結靈魂的虛無黑暗,地麵是粗糙冰冷的未知岩石,空氣中彌漫著紫炎燃燒後留下的、令人作嘔的傲慢餘燼!
她看到了自己!被無形的力量束縛著,站在黑暗空間的中心。
維爾倒在她左前方不遠處,新買的臂鎧上布滿了裂痕,深灰色的金屬黯淡無光,他身下的地麵暈開一灘暗紅的血跡,一動不動。
讚恩在她右側更遠些的地方,背靠著牆壁,胸口劇烈起伏,嘴角掛著刺目的血痕,他試圖抬起手凝聚火焰,但指尖隻冒出一縷微弱的、隨時會熄滅的紅芒,猩紅與赤紅的火焰完全不見蹤影,眼神充滿了不甘的憤怒和…一絲絕望?
圍著他們的,是四個身影!他們穿著製式的、帶有詭異扭曲紋路的黑袍,臉上覆蓋著樣式相似、材質粗糙的紫炎麵具!
為首的那個,身形魁梧異常,沉默地站在那裡,如同山嶽般散發著令人窒息的壓迫感!他麵具眼孔後,燃燒著兩團幽邃冰冷、毫無人類情感的紫炎!
那紫炎的目光…穿透了預知的畫麵,死死地鎖定了艾娜!
“找到…你了…小…龍…崽……”
一個冰冷、扭曲的聲音,斷斷續續、卻又無比清晰地直接烙印在艾娜的腦海深處!那聲音裡充滿了戲謔、殘忍和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勢在必得的占有欲!
畫麵如同被粗暴切斷的電源,驟然陷入一片漆黑!
“嗬——!!!”
艾娜猛地從恐怖的預知中掙脫出來,如同溺水之人浮出水麵,劇烈地、貪婪地喘息著!
冷汗瞬間浸透了她的後背,心臟在胸腔裡瘋狂擂動,幾乎要炸開!那冰冷的紫炎目光和被禁錮的絕望感,讓她渾身發冷。
“艾娜!你看到什麼了?!”
讚恩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和緊繃,他扶著艾娜肩膀的手能清晰感受到她身體的劇烈顫抖和冰冷。
維爾也死死盯著她,戴著臂鎧的左手捏得咯咯作響,深灰色的金屬表麵似乎都因他緊繃的力量而微微嗡鳴。
艾娜用力甩了甩頭,試圖驅散那烙印在腦海中的紫炎目光和冰冷低語帶來的恐懼。
她抬起頭,看向維爾和讚恩,那雙剛剛恢複清明的黑眸深處,翻湧的情緒如同暴風雨下的海麵——波濤洶湧,對未知的恐懼,憤怒的火焰,麵對強敵的凝重,各種情緒混合在一起形成的一片混亂。
但在這片混亂的深處,卻有一點被徹底點燃的、如同地心熔岩般灼熱不屈的鬥誌在熊熊燃燒!
“快走!”
她的聲音有些沙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急迫,雙手如同鐵鉗般緊緊抓住兩人的胳膊,“找個絕對沒人的地方!新的未來…來了!很糟!非常糟!”
三人迅速閃入拍賣行旁的狹窄暗巷,巷內昏暗,隻有遠處喧囂。
艾娜背靠冰冷磚牆,急促呼吸,強迫自己冷靜。
她看著麵前兩張擔憂的臉,清晰壓抑地描述了恐怖畫麵:黑暗空間、重傷的維爾,剛剛購買的臂鎧碎裂和讚恩火焰幾近熄滅、四個氣息強大的紫炎麵具黑袍人、而為首魁梧者眼中與那紫炎黑袍強者如出一轍的冰冷,以及烙印腦海的冰冷低語聲調。
“…他說…找到你了……小龍崽…”
艾娜聲音微顫,眼神卻銳利如刀,“是傲慢的人!那個強者的爪牙!那個為首的家夥…他的眼睛…和當初追殺我的那個人…一模一樣!而且…非常強!遠超我們!”
維爾下意識地撫摸左臂上冷硬的【空界壁壘臂鎧】,臂鎧碎了?他心沉了下去,讚恩眯起眼,指尖撚動,回憶著全力爆發的狀態,能讓他的火焰近乎熄滅?
“時間?”讚恩聲音繃緊如弦。
艾娜閉眼回溯感覺:“很強烈…黑暗背景…我們似乎被關進一種特殊的空間……時間是…晚上?深夜?感覺…很近!就在今晚!”
“三個黑袍人可能是六階,為首的那個有可能是七階甚至更強,並且承載著那強者的意誌…擅長圍殺…地點未知…”維爾聲音低沉。
“我們剛出拍賣行就被預知提醒了,他們是在一直監視?還是追蹤?”
讚恩的瞳孔在昏暗中閃爍危險的光芒:“被動等死?絕無生路。”
艾娜撫上胸口,【不朽心】沉穩脈動,時光之力無聲流轉,恐懼仍在,但更強烈的是不甘被扼住咽喉的憤怒!
“不能等…”
她抬起頭,聲音帶著破釜沉舟的堅定,“我們得…想辦法,在他們準備好之前,找到我們的戰場!能引動皇城守衛的地方,就算我們現在躲起來,也不管什麼用,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
昏暗巷中,死寂籠罩。
遠處街市的喧囂如同嘲弄的背景音,死亡的陰影,已清晰可見地懸在頭頂。
讚恩眼中光芒一閃即逝,“鬨市區邊緣,動靜夠大,守衛反應夠快,撤退路線要複雜,那裡有一個廢棄的聖輝教堂,儘管已經廢棄,但是長年累月在那積攢了各種光屬性的力量殘留,或許…能乾擾那雜種的傲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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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爾沉默地點頭,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左臂上冰冷的【空界壁壘臂鎧】,深灰色的金屬表麵泛起一層幾乎看不見的漣漪。
他低聲說:“獄空…留下,它目前的戰鬥力跟不上咱們,到時咱們被關進去的瞬間,它可以去鬨出點動靜,引來守衛,”
艾娜深吸一口氣,胸口【不朽心】沉穩的脈動給了她最後支撐的力量。“走!路上討論,搶占時間!”
三人如同融入暗影的獵豹,瞬間衝出小巷,彙入街道上黃昏漸濃的人流,方向明確——城西,那片被新城區包圍、早已廢棄卻地形複雜的舊教堂區。
………………
夜色如墨汁般徹底潑灑下來,吞噬了萊卡皇城最後一抹天光,廢棄的聖輝教堂區,死寂無聲。
殘破的尖頂在暗淡星光下投下陰影,斷裂的聖像在碎石堆裡露出半張悲憫的臉,空氣裡彌漫著塵土、黴菌和若有若無的陳舊聖光氣息。
維爾指尖的戒指微微閃爍了一下,下一瞬,另一個完全相同的“維爾”無聲地出現在他對麵十步開外,影子分身!它繼承了維爾的空間親和,動作有些微的凝滯,卻足夠以假亂真。
“來了。”
艾娜的聲音如同繃緊的弓弦,直接在兩人腦海響起。她的瞳孔在黑暗中驟然收縮,預知的冰冷感如同實質的針,刺入神經。
毫無征兆!
眼前的景象如同被投入水中的墨滴,瞬間扭曲、溶解,熟悉的破敗教堂、碎石被一種令人窒息的黑暗籠罩。
這裡沒有光,沒有聲音,隻有冰冷的、仿佛能凍結靈魂的虛無,以及那無處不在的、如同粘稠液體的傲慢情緒!
四個身影在黑暗中無聲凝實,如同從陰影本身剝離而出,為首者魁梧如山,紫炎麵具下的雙眼燃燒著冰冷的紫炎。他身後的三個黑袍人,如同三道沒有生命的影子,瞬間散開,將三人圍在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