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兩三天,艾娜顯得有些沉默,訓練時也偶爾走神,目光會不自覺地飄向窗外,似乎在追尋那道紫色的軌跡。
直到第三天傍晚,賽琳娜將一枚小巧的銀色符印放在艾娜掌心,符印冰涼,表麵刻著星辰與紫晶的紋路,中心一點微光恒定閃爍。
“學院為紫星安排了歸處。”
賽琳娜的聲音平穩,“【星穹了望塔】,學院西北角,負責監測鄰近區域的空間穩定與學生安全,若有緊急狀況,她會第一時間響應。”
艾娜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黯淡多日的神采重新點亮,她緊緊握住符印,指尖感受著那點微光的脈動,仿佛連接著遙遠高塔上的存在。“我現在能去看她嗎?”
賽琳娜微微頷首:“去吧,彆打擾她履行守護職責便好。”
艾娜幾乎是跑著離開時之塔的,星穹了望塔矗立在學院邊緣,高聳入雲,塔身並不華麗,由厚重的星紋石所砌成,帶著歲月的滄桑與堅固,塔下設有強大的空間禁製,艾娜拿出銀色符印,禁製如水波般漾開一道門戶。
塔內空間遠比想象中寬敞明亮,穹頂是透明的魔法水晶,映照著漸暗的星空。中央懸浮著一座巨大的、緩緩旋轉的星圖儀,無數光點在星圖上明滅,標記著學院各個區域的空間節點。
感應到艾娜的到來,紫晶吊墜微微轉向她,一道帶著溫和笑意的意念傳來:“小家夥,跑得倒挺快,這裡視野不錯,空氣也新鮮。”
艾娜走近,仰著小臉,黑曜石般的眼睛裡滿是雀躍:“紫星!這裡…這裡真棒!”她環顧四周,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璀璨的星河,“學院對您真好。”
“各取所需罷了。”
紫星的意念平靜無波,“守護契約,二十載光陰換取一方清淨棲身之所,還能順便看看你們這些小家夥折騰,也算有趣,學院還提供了些研究項目,研究我這把老骨頭如何運作,報酬也還豐厚。”
一道意念掃過旁邊一張小桌,上麵攤著幾張古老的羊皮卷軸,旁邊還放著一團柔軟的紫色能量絲線和幾根細長的空間晶針——紫星似乎正在用能量“織”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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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娜好奇地湊近:“這是什麼?”
“打發時間的小玩意兒而已……”紫星的光暈閃爍了一下,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局促,“嗯……用能量模擬編織,研究能量固化和形態維持的新思路…嗯,算是吧。”
艾娜沒戳穿,隻是笑得眉眼彎彎。
她搬來一張軟墊,就在紫星旁邊坐下,開始絮絮叨叨地講述這幾天學院裡的小事:讚恩又在訓練場炸了半個熔岩池;萊昂新練成的戰技不小心劈歪了,把一棵景觀樹轟成了木屑;艾莉亞在理論課上提出的冰火複合模型讓導師都驚訝了……還有維爾,最近似乎總泡在空間係的深層折疊實驗區,連人影都少見……
紫星安靜地聽著,偶爾傳遞出一絲帶著笑意的波動,像長輩聽著小輩分享生活瑣事時的慈祥。
它喜歡這頭與眾不同的小龍崽。
當年的賭注,賭她靈魂深處那份未被黑龍血脈完全吞噬的柔軟與人性,如今看來,遠勝預期。
她沒有像自己黑龍母親一般的暴戾與貪婪,更像一個被命運開了個巨大玩笑的人類少女,會害羞,會任性,會為朋友挺身而出,會因為離彆而難過。
至於她身上那超越常理的時間偉力來源,紫星沒有問,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重要的是她現在的樣子,值得守護。
“好了,小家夥,”當艾娜講得口乾舌燥,停下來喝水時,紫星的意念再次響起,帶著一絲鄭重,“把手伸過來。”
艾娜不明所以,乖乖伸出小手。
紫晶吊墜飄近,柔和的光芒籠罩住她的掌心,一股溫熱的、帶著奇異生命氣息的能量從紫水晶內部流淌出來,悄無聲息地沒入艾娜的手腕皮膚下,形成一個極其微小、幾乎無法察覺的紫色菱形印記。
“這是……”艾娜驚訝地看著手腕。
“一點小禮物。”
紫星的意念帶著長輩式的關愛與不容置疑的強勢,“一份生命鏈接。若你遭遇足以致命的危機,它會激發一道守護屏障,強度…大概能擋住普通聖域的全力一擊吧,同時會強製將你隨機傳送至相對安全的區域,並為你穩定傷勢。”
“算是我這老家夥,留給你的一點保命手段。”它頓了頓,補充道,“彆想著拒絕,小家夥,算是給你的投資,畢竟未來的你還可以走很遠。”
一股巨大的暖流瞬間衝垮了艾娜心中所有的不舍與空落,鼻尖酸澀,眼眶再次泛紅,她用力點頭,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嗯!謝謝您,紫星!我會…我會常來看您的!”
“隨時歡迎。”紫星的光芒柔和,“不過現在,天快黑了,該回去了,彆讓你那位姐姐和小男朋友擔心。”意念中帶著一絲促狹。
艾娜小臉微紅,用力抱了抱懸浮的紫晶吊墜,這才依依不舍地離開了望塔,晚風吹拂著手腕上那微不可查的印記,艾娜的心卻無比踏實。
紫星有了安穩的歸處,還給了她最珍貴的守護,未來的路,她更有勇氣去走了。
……………………
時光如星穹下的溪流,無聲卻堅定地向前奔湧,轉眼間,艾娜踏入蒼穹星院已滿一年。
這一年內,星輝庭園的新生們如同幼樹般在豐沛的養分中迅猛成長,讚恩那標誌性的金發在火元素的淬煉下愈發耀眼,熔岩鍛體術的霸道被他演繹得淋漓儘致,舉手投足間帶著爆炸性的力量感,成功踏入七階【升華】之境,頭頂頂著虛幻的熔岩冠冕。
萊昂魁梧的身軀如同精鋼澆築,渾身散發著大地與金屬的氣息,同樣穩穩立於七階,吼聲震得訓練場的防護罩嗡嗡作響。
艾莉亞冰藍色的長裙下,氣息越發內斂深邃,冰係魔法的掌控精妙入微,寒意收放自如,冰霜覆蓋之處,連時間流速都似乎被微微凍結,七階的冰冠閃耀著凜冽的光輝。
晨曦活潑依舊,翠綠的眸子像清晨帶著露珠的葉子,她精研幻術與森林魔法,身影飄忽靈動,舉手投足間能編織惑人心神的幻境,也成功在七階站穩了腳跟。
影痕和雷蒙德雖然沉默,但氣息更加晦澀強大,一個融入陰影如同無物,一個血色披風下戰意如淵,都早已是七階的強者了。
維爾則早已成功吸收融合了那枚珍貴的星屬性【世界因素】,磅礴的星辰之力與他的空間天賦產生了奇妙的共鳴。
他不再滿足於常規的空間操控,而是將精力投向了更深奧的空間折疊、次元錨定,甚至在嘗試解析空間本身的結構脈絡。他周身繚繞的空間波動內斂而深邃,如同隱藏著萬千星辰的夜空。
努力與天賦的相加,使他的境界一路飆升,雖未正式踏入七階,卻已在六階高級的穩固下來,距離那層壁壘僅剩一步之遙,進境之快,讓許多高年級的空間係學長都為之側目,足以排進星院曆史的前幾位了。
艾娜與維爾的關係,也在時間的沉澱下悄然拉近,圖書館的“主權宣示”和碎星荒原的“守護玫瑰”事件後,橫亙在兩人之間那名為“害羞”的堅冰已消融殆儘。訓練場外的林蔭小徑,食堂人少的角落,甚至是去圖書館查資料的路上,常常能看到兩人並肩而行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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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娜依舊會臉紅,維爾也還是會緊張,但那份羞澀不再帶來驚惶的逃避,反而成了曖昧情愫中甜蜜的點綴。
艾娜會在討論時間符文時,假裝不經意地用手背碰碰維爾的手背;維爾會在遞給艾娜喜歡的甜點時,指尖短暫地劃過她的掌心。他們之間最親密的接觸也僅限於此——輕輕握下手。
短暫地觸碰後便像受驚的兔子般各自彈開,隨即兩人又心照不宣地彆開泛紅的臉頰,任由那份悸動在沉默中蔓延,誰也沒有更進一步,仿佛都在小心翼翼地守護著這份純粹而美好的靠近。
奧菲莉亞並未放棄。
紫發少女如同風一般,總會“恰巧”出現在維爾常去的空間折疊實驗室外,或是“偶遇”在艾娜和維爾並肩走過的路上。
她端著矜持而疏離的貴族姿態,試圖用各種話題引起維爾的注意,從高深的元素操控理論到某些隻有特定圈子才知曉的隱秘消息。
維爾總是維持著無可挑剔的禮貌,但那份疏離感比冰霜更冷,艾莉亞偶爾撞見,冰藍色的眼眸一掃,便足以讓奧菲莉亞精心準備的“偶遇”變得僵硬尷尬。
幾次三番下來,奧菲莉亞精致的臉蛋氣得發白,隻能憤憤地跺了跺腳,看著維爾那挺拔卻不為所動的背影和艾娜偷偷望過來時那帶著一絲小得意的眼神,最終隻能咬著銀牙,將這份無處發泄的挫敗咽下,最終隻能放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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