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事。”朱嘯收斂心神,“走吧,去奉天殿。”
奉天殿內,雖無往年奢靡的裝飾,但莊嚴肅穆更勝往昔。百官身著嶄新朝服,按品級肅立。當朱嘯那玄色身影出現在丹陛之上時,山呼海嘯般的“萬歲”聲震徹殿宇。這一次的呼聲,少了幾分敷衍,多了幾分發自內心的敬畏與期盼。勳貴的血尚未冷透,蜂窩煤的暖意卻已深入人心。新皇的雷霆手段與惠民之舉,如同冰火交織,在這歲末年初,讓所有人清晰地感受到了一個新時代的脈搏。
朝賀儀式簡潔而莊重。朱嘯並未多言,隻勉勵群臣“同心戮力,共克時艱”,便宣布散朝。真正的年節,在皇家,更在宮闈之內。
坤寧宮暖閣,藥香與安神香的氣息混合。張嫣半倚在鋪著厚厚錦褥的軟榻上,腹部已明顯隆起,臉上帶著孕期特有的溫潤光澤,眉宇間卻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見朱嘯進來,她掙紮著要起身。
“嫣兒彆動。”朱嘯快步上前,輕輕按住她的肩膀,順勢坐在榻邊。他自然地握住她的手,一股溫和的暖流微量龍元)悄然渡入,驅散她指尖的微涼。“今日感覺如何?小家夥可還安分?”他的聲音帶著罕見的柔和。
張嫣感受著那熟悉的暖意和丈夫的關切,臉上泛起紅暈,輕聲道:“謝陛下掛念,臣妾還好。隻是…近日總覺得倦怠,太醫說需靜養,不可勞神。”她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愧疚和深藏的憂慮,“陛下…新年佳節,臣妾卻無法侍奉左右…實在…”
朱嘯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打斷她的話:“你我夫妻,何須說這些?你腹中龍兒,便是大明最大的祥瑞,最重的社稷!你安心養胎,便是對朕,對江山最大的功勞。”他目光掃過張嫣明顯圓潤的腰腹,那裡孕育著他與這個時代最深的羈絆,也是帝國未來的希望。
張嫣心中感動,依偎在朱嘯肩頭。片刻溫存後,她似想起什麼,猶豫了一下,才低聲道:“陛下…新年伊始,宮中…也該添些喜慶。臣妾身子不便,無法侍奉陛下…陛下…是否去看看任貴妃、範賢妃、李淑妃她們?”她聲音輕柔,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酸澀和身為皇後的責任,“皇家…終究需要開枝散葉,龍種延綿…”
任貴妃曆史原型天啟帝任貴妃)、範賢妃原型範慧妃)、李淑妃原型李成妃),皆是天啟帝潛邸舊人,在魏忠賢與客氏掌權後宮時,皆受過打壓,尤其李成妃曾因替張皇後求情而被幽禁。朱嘯魂穿後,忙於朝政與清洗,對後宮除張嫣外,幾乎未曾踏足。
朱嘯聞言,沉默片刻。他明白張嫣的意思。皇後有孕,按製皇帝當臨幸其他妃嬪,既是帝王義務,也是穩固後宮、平衡各方妃嬪背後或有家族牽連)的需要。他雖對這幾個名義上的“妃子”並無感情,但身處這個位置,有些事不得不為。
“嫣兒有心了。”朱嘯的聲音聽不出喜怒,“朕…知道了。”
離開坤寧宮,朱嘯並未立刻去往其他宮苑。他屏退左右,獨自走在覆滿積雪的宮道上,靴底踩在鬆軟的雪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輕響。寒風卷起雪沫,撲打在臉上,帶來一絲清醒。
係統獎勵的“基因優化液”在意識空間中散發著微弱的熒光。他意念一動,一支小巧的玉瓶出現在掌心,觸手溫潤。他毫不猶豫地仰頭服下。一股清涼微甘的液體滑入喉中,瞬間化為暖流散入四肢百骸,仿佛每一個細胞都發出舒適的輕吟,精神也為之一振。剩下的兩支,他小心收好,一支留給張嫣,一支…留給未出世的孩子。
“方正化。”朱嘯對著空寂的雪地輕喚。
一道身影如同鬼魅般從廊柱陰影中浮現。“奴婢在。”
“任、範、李三位妃嬪,近日如何?”朱嘯問道。他需要了解這些“工具”的現狀。
“回皇爺,”方正化的聲音毫無波瀾,“任貴妃居長春宮,性喜清靜,平日禮佛抄經,與外界接觸甚少。範賢妃居儲秀宮,擅丹青,近日…似有憂思。李淑妃居鹹福宮,性情…較剛烈,曾因客氏迫害幽禁,對魏閹餘孽深惡痛絕,近日…似對皇爺新政頗多讚譽。”他言簡意賅,卻將三女性情、處境點得透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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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嘯微微頷首。任氏淡泊,範氏敏感,李氏剛直且有“進步”傾向…倒是各有特點。
“傳旨,”朱嘯的聲音在風雪中清晰而淡漠,“今夜酉時,於乾清宮偏殿設小宴。召任貴妃、範賢妃、李淑妃…侍宴。”
“奴婢遵旨。”方正化躬身領命,身影再次融入陰影。
乾清宮偏殿,燈火通明,暖意融融。一桌精致的席麵已備好,不顯奢華,卻極儘用心。朱嘯端坐主位,玄色常服在燭光下泛著內斂的光澤。
三位盛裝而來的妃嬪在宮娥引導下步入殿中。任貴妃身著藕荷色宮裝,氣質溫婉沉靜,眉宇間帶著一絲看透世事的淡然,見到朱嘯,規規矩矩行禮,眼神平靜無波。範賢妃一身水綠衣裙,容顏秀麗,眉宇間卻籠著輕愁,行禮時微微顫抖,眼神躲閃,帶著怯懦與不安。李淑妃則是一身絳紅,身姿挺拔,眉目間帶著一股英氣,行禮時動作乾脆利落,抬眼看向朱嘯時,目光清澈,帶著毫不掩飾的敬仰與一絲…熱切?
“都平身吧,坐。”朱嘯的聲音平淡,聽不出情緒。
席間氣氛有些凝滯。任貴妃安靜用膳,偶爾抬眼看看朱嘯,又迅速垂下。範賢妃更是拘謹,幾乎不敢動筷。唯有李淑妃,在最初的緊張後,見朱嘯並無苛責之意,漸漸放鬆下來。
“陛下,”李淑妃忽然開口,聲音清脆,“臣妾…聽聞陛下鑄成神威巨炮,威震遼東!又推廣蜂窩煤爐,活民無數!實乃…實乃曠古聖君!臣妾…敬陛下一杯!”她端起酒杯,眼中閃爍著崇拜的光芒。
朱嘯看了她一眼,端起酒杯微微示意,抿了一口。這李氏,倒是個性情中人,也懂得“政治正確”。
範賢妃見狀,也怯生生地端起酒杯,聲音細若蚊蠅:“臣妾…也敬陛下…願陛下…龍體安康…”她似乎還想說什麼,卻終究沒敢出口。
任貴妃隻是默默舉杯,一飲而儘,依舊沉默。
朱嘯目光掃過三張各有心思的麵孔。任氏的淡泊或許是真,也可能是自保之道。範氏的怯懦背後,或許藏著對家族命運的擔憂其家族或與舊勳貴有牽連)。李氏的熱忱,是真心擁戴,還是急於在新朝尋找依靠?
帝王枕畔,亦是戰場。開枝散葉是責任,又何嘗不是製衡與布局的開始?
“今日家宴,不必拘禮。”朱嘯終於開口,打破了沉寂,“皇後有孕,需靜養。後宮諸事,還需爾等…多多費心。”他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份量。
“臣妾等謹遵聖諭!”三女齊聲應道,心思各異。
窗外,新年的更鼓遙遙傳來。瑞雪兆豐年。紫禁城的這個新年,在無聲的暗流與新的期許中悄然度過。而朱嘯的目光,已越過宮牆,投向了遼東那片被冰雪覆蓋、卻暗藏殺機的廣袤土地。龍種已延,下一步,該是龍騰四海,掃清寰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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