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天?”徐光啟放下手中關於水泥圖譜的抄錄稿他已被這“天工神物”震撼得無以複加),目光銳利,“江南膏腴之地,賦稅十不存一!官紳優免,積弊百年!富者阡陌相連,貧者無立錐之地!此等頑疾,不除,國將不國!陛下聖心獨斷,魄力驚天!我等…唯有效死而已!”
張國紀也沉聲道:“皇家商會新幣流通,國庫充盈,正為陛下推行新政提供底氣!江南官紳…若識時務,尚可保全富貴;若冥頑不靈…”他眼中閃過一絲冷光,“龍鱗衛的刀,正愁沒地方開鋒!”
袁可立與李邦華對視一眼,皆看到對方眼中的凝重與無奈。他們知道,皇帝心意已決,江南…注定要迎來一場腥風血雨!
“陛下旨意,”袁可立最終長歎一聲,“著內閣密議細則,務求周密。待陛下…南巡之後,再行定奪。”他特意加重了“南巡”二字。顯然,皇帝要親赴江南,坐鎮這場驚天變革!
南京,秦淮河畔,某處幽靜彆院。
幾位身著便服、卻氣度不凡的官員應天巡撫、南京戶部侍郎、幾位致仕閣老的代表)圍坐密議。桌上,一份謄謄抄的、關於“一條鞭法”和“官紳一體納糧”的風聲密報,讓氣氛壓抑得如同暴風雨前的死寂。
“昏聵聵!倒行逆施!”一位白發老臣前禮部尚書)氣得渾身發抖,“這是要斷我士紳根基!毀我江南文脈!”
“張江陵張居正)殷鑒不遠!陛下…這是要步其後塵嗎?”應天巡撫臉色陰沉。
“不能坐以待斃!”南京戶部侍郎眼中閃過一絲狠厲,“江南乃天下財賦重地!我等聯名上疏!發動學子清議!讓陛下知道…江南,動不得!”
“還有那勞什子‘新幣’!”一位大鹽商代表暗中與會)咬牙切齒,“皇家商會壟斷鹽引、茶引!斷了我們多少財路!如今又要奪田賦優免?!欺人太甚!”
“聽說…陛下有意開春南巡?”有人低聲道。
“南巡?”應天巡撫眼中精光一閃,“好!那就讓陛下…好好看看這江南的‘民情’!”
密室內,陰謀的氣息如同毒蛇般蔓延。一場針對新政、針對皇帝的暗流,在槳聲燈影的秦淮河深處,悄然湧動。
半月後,南京兵部衙門,武庫司深處。
蛛網密布,灰塵嗆人。幾個龍鱗衛“隱鱗”精銳,如同狸貓般在堆積如山的故紙堆中穿行。為首百戶手持一份模糊的舊檔索引,目光銳利如鷹。
“頭兒!找到了!”一名隱鱗壓低聲音,指著角落一個幾乎被雜物掩埋、落滿厚厚灰塵的陳舊樟木箱!箱體上,模糊的“永樂拾年…海防…密”字樣依稀可辨!
百戶精神一振!幾人合力搬開雜物,小心翼翼地撬開早已鏽蝕的銅鎖。
“吱呀——”
箱蓋開啟,一股濃重的黴味撲麵而來!箱內,並非預想中的腐爛紙屑,而是整整齊齊碼放著數十卷用油布精心包裹的…巨大卷軸!以及幾本泛黃的手稿!
百戶顫抖著解開一捆油布,緩緩展開——
轟!
一幅浩瀚磅礴、筆觸精細到令人窒息的巨大海圖,呈現在昏暗的光線下!航線如織,星羅棋布!從太倉劉家港,經占城、爪哇、蘇門答臘,穿馬六甲,橫渡印度洋,直達波斯灣、紅海,乃至…遙遠的東非海岸!每一個港口、每一處暗礁、每一股季風…都標注得清清楚楚!圖旁蠅頭小楷,密密麻麻記錄著水文、物產、風俗…正是失傳已久的鄭和航海圖!
“快!原樣封存!火速護送回京!不得有誤!”百戶聲音因激動而嘶啞!他知道,他們找到了…開啟帝國海洋霸權的鑰匙!
乾清宮。
朱嘯看著案頭並排放置的兩樣東西——左邊是龍鱗衛八百裡加急送回、散發著淡淡黴味卻價值連城的《鄭和艦隊遠洋航行全圖》及寶船改良手稿;右邊是墨跡未乾的《波特蘭水泥製備與應用圖譜》。他眼中熔金般的火焰,燃燒得前所未有的熾烈!
“方正化!”
“奴婢在!”
“傳旨!擢擢俞谘皋俞大猷之子)為‘靖海副將’,領‘蛟龍水師’提督!即日起,於南京龍江關舊址,重建‘大明皇家造船廠’!工部、天工院、皇家商會全力配合!調集天下良匠!按此海圖及手稿,結合新式龍骨強化、防腐技術…給朕,造出能遠航西洋的…無敵寶船!”
“命徐光啟,統籌水泥製備!於天津、登萊、南京、廣州…擇地設‘天工水泥坊’!優先供應造船廠船塢、炮台、以及…江南河工堤防加固!”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江南…不是怕水患嗎?朕…先給他們修個固若金湯!”
“另,”朱嘯目光投向南方,帶著掌控一切的決斷,“告訴袁可立,新政細則…可以放風了。朕…要看看這江南的‘煙花三月’,到底是柳絮如雪…還是…血雨腥風!”
“待蛟龍水師初成,寶船下海之日…”他手指重重敲在鄭和海圖那橫跨印度洋的航線上,“便是朕之龍旗…重現西洋之時!”
乾清宮的燈火,映照著海圖與水泥圖譜,也映照著帝王眼中那囊括寰宇的野心與無懼任何風浪的決絕!帝國的巨輪,已揚起風帆,駛向那深不可測卻又充滿無限可能的…深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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