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同城外的軍械坊裡,淩雲將浸泡三日的竹片取出。月光透過茅草屋頂的破洞灑落,照出竹片表麵密布的蜂窩狀孔洞——這是用桐油與魚膠混合浸泡的痕跡。老軍醫王守仁捏著竹片冷笑:輕便?這玩意兒遇水必腐,還不如老夫的榆木夾板!
王老可識得漠北的沙狐?淩雲突然將竹片彎折成直角,竹纖維在掌心發出細微的斷裂聲,它們斷腿後用紅柳枝固定,三日便能奔跑如飛。話音未落,帳外傳來戰馬嘶鳴,一匹斷腿戰馬踉蹌著衝入營帳,鐵蹄在青石板上刮出刺耳聲響。
七日後,二十具竹製夾板在校場列隊。淩雲揮劍斬斷纏繞的麻繩,露出夾層中暗藏的磁石機關:每塊夾板內置三枚磁石,可調節鬆緊度。他抓起一名士兵的斷臂模型,夾板瞬間吸附在骨骼上,關節處預留的凹槽竟讓假肢靈活擺動。
此等妖術!王守仁的銀針突然脫手飛出,針尖直指夾板縫隙,《天工開物》有載,磁石亂神風,用此物治病必遭天譴!話音未落,夾板內的磁石突然暴走,將銀針絞成齏粉。淩雲拾起碎片冷笑:王老可要看看,漠北的磁暴如何要了周氏私礦三千礦工的命?
校場東側,二十名正在學習複位手法。淩雲將染血的《外科精要》拍在石案上:斷骨複位講究欲合先離,就像彎竹子——他突然抓住親兵的右臂猛力扭轉,骨骼發出令人牙酸的咯吱聲,痛嗎?親兵慘叫著跪倒在地。
大人!騎兵營傳來急報,斷腿士兵趙大勇掙脫夾板,單腿躍上戰馬。淩雲的千裡鏡追著那道黑影——趙大勇在敵陣中左衝右突,斷腿處的竹夾板竟將流矢彈開。當馬刀砍斷第三個敵人的鎖骨時,趙大勇突然栽倒,夾板縫隙滲出詭異的靛藍色液體。
子時的軍械庫彌漫著桐油味,青禾用磁石鑰匙打開暗格。存放竹夾板的木箱內壁,赫然塗滿周氏私礦特有的靛藍色毒膏。她割破指尖將血滴在毒膏上,菌菇圖騰突然分裂成萬千絲線,在月光下織成漠北地圖。
他們在毒藥裡摻了磁石粉。淩雲的劍尖挑起毒膏,磁石顆粒在劍身上碰撞出火星,這些毒粉遇血會凝結成菌絲,順著血管爬向心臟。話音未落,遠處傳來驚天動地的爆炸聲,存放夾板的倉庫陷入火海。淩雲衝出火場時,隻搶出一具焦黑的竹夾板——夾層裡嵌著的半片青銅虎符,正與朱標腰間的玉佩嚴絲合縫。
軍營的泥地上挖出深坑,三百具染疫屍體堆疊成山。青禾的銀針紮入屍體咽喉,針尖瞬間被黑血腐蝕:大腸杆菌與炭疽杆菌共生,這是周氏私礦培育的血蛭菌話音未落,守墓士兵突然抽搐著撕開衣襟,皮膚下凸起遊動的藍色菌斑。
淩雲抓起煮沸的酒壇潑向屍堆,酒液接觸菌斑的刹那騰起靛藍毒霧。朱元璋的千裡鏡掃過霧中景象,瞳孔驟縮——那些毒霧竟在空中凝成《黃帝內經》的文字,每個字都在啃噬著他的龍袍投影。
三日後,軍營中央支起九口青銅鼎。淩雲將染疫繃帶投入沸水,士兵們驚恐地發現,沸騰的膿血中竟浮出菌菇狀的肉塊。此乃《呂氏春秋》記載的曲水流觴之法!禮部尚書楊溥突然嘔出黑血,淩醫官竟敢玷汙聖賢典籍!
聖賢若活到今日,淩雲突然扯開衣襟,露出潰爛的右眼,定會親手點燃這煮菌鼎!鼎中菌菇突然暴長,化作人形撲向楊溥。千鈞一發之際,青禾甩出磁石箭貫穿菌菇核心,箭尖沾著的粉末在月光下顯出血色符文——正是周氏私礦的密語。
詔獄地牢深處,張九齡被鐵鏈穿透琵琶骨。青禾將菌菇試劑滴入他眼眶,瞳孔瞬間映出駭人景象:軍醫署的地下密室裡,三百名染疫士兵被鎖在鐵籠中,周氏私礦的磁石正在抽取他們的骨髓。
他們在煉製血引術張九齡突然癲狂大笑,七竅流出黑血,用敗血症士兵的血喂養菌菇,就能造出永生不死的...話音未落,淩雲的銀針已穿透其咽喉,針尖挑出的蠱蟲振翅欲飛,卻被菌菇觸須絞成粉末。
紫宸殿的蟠龍柱滲出黑血,朱元璋將染血的軍報擲於龍案:自今日起,抗疫功績抵三軍戰功!淩雲的《分級消毒錄》突然自燃,火光照亮殿頂的星圖——北鬥第七星的位置,正是趙大勇單騎衝陣的戰場。
陛下!朱文正突然闖入,手中捧著染血的竹夾板:此物在漠北戰場失效,士兵們說...說夾板裡鑽出了吃人的菌菇!話音未落,夾板突然裂開,無數菌絲裹挾著磁石箭射向龍椅。淩雲揮劍斬斷箭雨,劍鋒觸及的碎片映出驚人畫麵:朱標正在漠北礦脈,親手將周氏狼頭徽記刻在虎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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