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柒的腦海中瞬間閃過某個身影,難怪覺得聲音有些耳熟。
她握著手機的指尖不自覺地收緊,聽筒裡,他的嗓音溫和依舊,帶著恰到好處的歉意:
希望這個電話沒有打擾到您。
關於您之前答應來醫院探望的事……
他話鋒輕轉,仿佛忽然想起什麼:
啊對,瞧我這記性,竟忘了先說明,家父的身體不便,索性就全權由我接手時危的事。
黛柒表示沒關係,誰來對接她都無所謂。
那他……現在怎麼樣?
她的詢問裡帶著不易察覺的遲疑。
而此時此刻,電話另一端,時權正慵懶地靠在病房的沙發裡。聽到她的問題,他側過頭,迎上病床上那道冰冷的注視。
心電監測儀的幽藍光線在時危臉上流轉,他那雙不知何時睜開的眼睛裡凝結著寒霜,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情況.....恐怕不太樂觀。
時權對那道淩厲的目光報以從容的微笑,修長的手指有節奏地輕敲扶手,
“所以想麻煩您,明天來醫院一趟,我會派人去接您。
黛柒應下了這個約定。
通話結束的瞬間,時權就將手機往茶幾上隨意一拋,的一聲脆響在病房裡格外清晰。
他慢條斯理地整理著袖口,抬眼望向病床:
滿意了?
聲音裡帶著明顯的疲憊。
你以為我很閒?我這把年紀還要為你這些破事費心奔走。”
時危偏頭望向窗外,連睫毛都未曾顫動一下,對他的抱怨置若罔聞。
時權對此不以為意,或者說,他根本懶得與這般不識好歹的人計較。
既然討了個沒趣,他也不再久留,輕歎一聲站起身來。
走到門邊,手指搭上門把時微微一頓。回頭看了眼那個望著窗外的身影,最終還是語重心長地勸道:
醫生的囑咐要放在心上。
老爺子經不起你再折騰了,我也不想再為你操辦一次葬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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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時近正午,黛柒正要離開辦公室準備出門用餐,卻被碰巧趕來的係主任熱情地攔下,執意邀她同往校外用餐。
她幾番婉拒,卻拗不過對方的盛情和堅持。還笑吟吟地說都是熟人,到時候見了麵就知道了。
所以等她在包廂落座,看見左側的秦妄與右側的裴晉時,心下才頓時了然。
原本就煩悶的心情更添幾分鬱結,看著這兩人,黛柒顯些臉有些掛不住。
這時坐在對麵的領導突然舉杯笑著說:
還是裴廳和秦總想得周到啊,來學校考察工作還不忘照顧到傅總的夫人。
秦妄漫不經心地轉著酒杯,將黛柒僵硬的微笑儘收眼底,他正暗自揣度她情緒不佳的緣由,這邊還不忘自然地接過話頭:
都是自己人,傅總的事就是我們的事。
他眼尾輕輕一挑,
替他照顧好我們夫人,這不是應該的麼?
夫人兩個字咬得格外繾綣。
黛柒在桌下不動聲色地輕踢了他一下,眼含警告地瞪去,示意他適可而止,彆太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