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在身後緩緩合攏,發出輕微的聲,在這片寂靜中顯得格外清晰。
黛柒的步子邁得很慢,腳步放得極輕,生怕驚擾了什麼。
整間病房整潔得令人窒息,素白的牆壁到簡約的家具,處處透著精心設計過的冷清,倒像個精致的樣板間。
她的目光焦著在病床上,待她終於站定在床邊,視線才真正落在時危臉上。
除了臉色較往常更顯蒼白外,他看起來與往日並無二致。
黛柒不知道他究竟受了什麼傷,竟需要臥床這麼久。
她靜靜佇立在床邊,目光在他臉上流連,最終還是定格在那道從額角縱貫至下頜格外刺目的猙獰傷疤,
她伸出手,想要觸碰那道從未接觸過的傷痕。
指尖即將觸及肌膚時卻突然頓住,她下意識在他眼前輕輕揮了揮手,
確認他毫無反應後,她才放心地撫上那道疤痕。
指尖傳來的粗糲觸感讓她不由惋惜,這麼漂亮的一張臉,就這樣被這道疤痕毀掉了,還真是有點可惜。
雖然傷痕破壞了原本的俊美,卻也平添了幾分淩厲。
肯定很疼......
她不自覺輕聲低語道,反正四下無人,便也懶得收斂。剛想說句,轉念一想對方還躺在病床上,終究把到嘴邊的刻薄話咽了回去。
她看了半天,實在不知該如何麵對一個昏迷不醒的人,難道要像那些煽情的戲碼般,坐在床邊細數往事?
那也太蠢了些,那些話她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看著那張毫無生氣的臉,竟有幾分莫名的手癢。
許是因為曾經和他在一起的時候,自己總是處於下風,那份可笑的自尊心總驅使著她一次次挑釁,
而衝動,總要付出代價。
現在想來,實在愚蠢。
所以此刻看到他如此脆弱的樣子,才會有這樣的衝動吧。
伸到半空的手緩緩收回,她移開視線不再看他,生怕自己會忍不住做出什麼過激的舉動,轉而打量起病房。
她終究無法對一個生死未卜的人動手。
時權慵懶地陷在沙發椅裡,長腿依舊隨意架在桌沿,目光落在前方的監控屏幕上。
畫麵裡,黛柒正漫無目的地在病房裡踱步,完全忽略了病床上那個正在昏迷的弟弟。
他忍不住低笑出聲,指尖輕輕敲擊扶手。
此時黛柒正靠在窗邊吹風,心裡估算著時間應該差不多了,趕緊回到病床前裝作關切的模樣。
果然不久後,病房門被輕輕叩響,時權再次推門而入。
他走到她身側,目光掠過病床上的人,而後轉向她:
時間到了。您先到車上稍候,我稍後就來。
黛柒沒有多言,微微頷首便轉身離去。
房門剛合攏,病床上的人便睜眼坐起,動作乾脆利落,不見半分病容。
時權站在一旁將這一幕儘收眼底,他不禁覺得有些好笑。他看著病床上的人,嘴角微微上揚,調侃道:
如何?聽到想聽的話了麼?
時危麵若寒霜,靜默片刻後冷聲道,
明天再叫她來。
時權聞言,頓時有些無語,
有意思麼?
時權無奈扶額,
整天儘折騰人家有夫之婦。
這句話像按下了某個開關,時危冷淡的神情終於出現裂痕,
她不是彆人的妻子,是我的妻子。”
時權見他這副模樣,也不刺激他,從善如流地改口,
行行行,你的你的。
我會轉達。但明天她來不來,我可保證不了。
————
車輛平穩駛入夜色,時權側首看向身旁的女子:感覺如何?
黛柒指尖微微收緊,自然明白他所指何事。
呃…說不好....她垂下眼簾,
不是讓我多和他說說話嗎?我說了不少,但似乎沒什麼效果。
語氣裡還刻意添了幾分恰到好處的苦惱。
時權眼底掠過一抹了然的笑意,卻也不點破:
沒關係,或許是因為剛開始。下次再試試。
下次?她訝然抬眸,
還要再來?
她當初隻答應探視一次,可沒答應要持續前來。
雖然確實想與時危談談劇情相關的事,但轉念一想,與這些人物牽扯過深終究不太好,還是保持距離為妙。
時權狀似不解地挑眉,
可我聽老爺子說,你答應要等到他醒來的。
黛柒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