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聞璟的聲音放得很輕,卻讓黛柒後頸的寒毛根根倒豎。
她盯著床單上被攥出的褶皺,始終不敢抬頭麵對男人的目光。
分明是她握著所謂的證據在質問,可此刻卻無端生出怯意,仿佛自己才是那個被審判的人。
什麼為什麼,難道這些照片還不夠清楚嗎?
她強自鎮定地開口,聲音卻不自覺地發緊。
照片。
他突然低笑一聲,那笑聲裡淬著刺骨的寒意。
照片?
傅聞璟重複著這個詞,修長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照片邊緣再緩緩收緊,照片在他掌心扭曲變形,可他麵上依然平靜,連聲音都保持著可怖的溫和:
“你說這些借位拍的東西?”
可老婆,我什麼都沒做。他依舊輕聲說著,
“我跟那個女人見麵不到三分鐘,唯一對她說的一句話就是讓她滾出去。
他緩緩起身,又俯身靠近,在距她咫尺之遙停住。
溫熱的指腹輕撫過她的肩線,陰影完全將她籠罩,黛柒不自覺地往後縮了縮。
那天在場的還有秦妄他們,需要我現在就叫他們來當麵作證嗎?
他耐心解釋著,吐字清晰緩慢,黛柒卻始終偏著頭,對他的話充耳不聞。
黛柒光是聽見他這種壓抑到極致的語氣,指尖就已冰涼。她啟唇:
所以呢?”
我又不在場,你說什麼我都無法證實。
“那些人都是你的朋友,他們自然是偏向你的。”
黛柒,”
“抬頭。
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
“看著我的眼睛,告訴我。”
你真的相信這些?還是你根本不信我?
他舉起手中的照片,照片邊緣在顫抖,
就憑這些下三濫的手段,你就要定我的罪?
這聲質問太輕,卻像淬了冰的刀刃,貼著肌膚劃過。
黛柒仰起臉,迎上他陰沉的視線,目光如炬:
為什麼不信?難道你要說這些都是假的?傅聞璟,你把我當傻子嗎?我才離開一天,你就迫不及待......
所以,傅聞璟輕聲打斷,
是不是無論我說什麼,哪怕你心裡清楚我是清白的,你也不會相信?
她幾乎立即出聲,尾音卻不受控製地顫抖,我就是不想再聽!
傅聞璟霍然直起身,陰影如水般漫過她的身影,英挺的眉骨在眼瞼處落下淡淡的陰翳,高挺的鼻梁與緊抿的薄唇勾勒出冷硬的線條。
他沉默地垂眸凝視,目光如深冬薄霜,那種居高臨下的審視,仿佛她隻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存在。
此刻,他又變回了那個冷漠矜貴、在商界翻雲覆雨的傅家掌權人,方才的失態仿佛從未發生。
這就是你的選擇。
你不覺得可笑嗎,說了這麼多,其實你早就做好了決定。
聲音平靜得像結冰的湖麵,他反常的冷靜讓她心驚,恐懼攫住了她的心臟,她慌亂地想要儘快逃離:
隨你怎麼說,我不想再爭論了。離婚協議明天就會準備好....
她起身,卻被一股蠻力狠狠拽回。傅聞璟揚手將那疊照片甩在地上,相紙如折翼的殘蝶四散飛濺的同時,
他鐵鉗般的手掌已死死攥住她的手腕,將她整個人拖回床邊。
啊——痛!
腕骨處傳來的劇痛讓她失聲驚呼,
“放開我!”
離婚?
他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這句話,眼底翻湧著暴戾的暗色,
我記得告訴過你,不要再提這兩個字。
“是誰讓你這樣做的?”指節不著痕跡地收緊,
“是他們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