緬北的夜晚潮濕悶熱，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腐爛的草木味。
我站在司令私人住宅的大門前，喉嚨發緊，手心全是汗。
這是一棟三層高的彆墅，外牆刷著迷彩色，四周站著幾個持槍的士兵，眼神像刀子一樣在我身上刮來刮去。
“你就是李思？”一個皮膚黝黑的士兵走過來，上下打量我。
我點點頭，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司令讓我來的。”
他沒說話，衝旁邊的人使了個眼色。立刻有人上前，粗暴地搜了我的身，確認沒帶武器後，才放我進去。
彆墅內部比想象中還要奢華——真皮沙發、水晶吊燈、甚至還有一整麵牆的酒櫃，裡麵擺滿了洋酒。
——這他媽哪是軍營？簡直是土皇帝的宮殿。
“坐。”
低沉的聲音從陰影處傳來。
我這才注意到，客廳的角落裡坐著一個人。
司令。
他穿著件寬鬆的迷彩服，脖子上掛著條金鏈子，手裡把玩著一把銀色手槍。燈光下，他的眼神像蛇一樣冰冷。
我小心翼翼地坐下，後背繃得筆直。
“中國人？”司令開口，聲音沙啞。
“是。”我點頭。
“多大了？”
“二十。”
他眯起眼，手指輕輕敲擊著槍身：“二十歲……這個年紀，不在學校裡讀書，跑到緬北來乾什麼？”
我早就準備好了說辭，臉上露出懊惱的表情：“本來是想來做玉石生意的，結果被人騙光了錢，現在身無分文，走投無路……”
司令沒說話，隻是盯著我，眼神像是能穿透我的皮肉，直接看到骨頭裡。
幾秒鐘後，他突然笑了。
“有意思。”
他拉開抽屜，從裡麵拿出一把黑色手槍，“啪”地拍在桌上。
“見過槍嗎？”
我心跳猛地加速，但臉上還是裝出一副茫然的樣子：“沒……沒見過。”
司令嘴角勾起一絲冷笑，突然“哢嚓”一聲，單手給槍上了膛。
——動作快得幾乎看不清。
下一秒，槍口已經頂在了我的腦門上。
冰冷的金屬觸感讓我渾身一僵，血液仿佛瞬間凍結。
“再說一遍，”司令的聲音輕得像是在聊天，“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強壓下本能的反抗衝動，喉嚨發乾：“我……我就是個被騙的生意人……”
“放屁！”司令猛地提高音量，“二十歲的毛頭小子，被人拿槍指著還能這麼冷靜？你他媽當我是傻子？”
——糟了。
我暗罵自己大意了。普通人被槍頂著腦袋，早就嚇得尿褲子了，可我下意識做出了防禦姿態，這根本不是一個小商人該有的反應。
電光火石間，我決定賭一把。
“您說得對。”我突然笑了，直視著他的眼睛，“我確實不是普通人。”
司令眉毛一挑，槍口紋絲不動：“哦？”
“我在國內……混過一段時間黑道。”我故意壓低聲音，“後來得罪了人，不得不跑路。”
這個謊比之前的可信度高得多——既解釋了我的沉著，又不會暴露真實身份。
司令盯著我看了幾秒，突然哈哈大笑，把槍收了回去。
“有點意思。”他隨手把槍扔給我，“想學怎麼用嗎？”
我接住槍，裝作笨拙地擺弄了兩下，然後“不小心”把彈匣卸了下來，一臉尷尬：“這……這東西怎麼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