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肥泉走路毫無聲音,何知行被嚇了一跳,掛斷電話,猛地甩肩轉身後撤一氣嗬成,把手按在了腰上。
他感覺心率一下子到頂了,戰爭會把每個人繃成琴弦。
“你穿個鞋子吧,走路帶點聲。”
他捂住胸口試圖安撫心臟,看著子肥泉雪白的小腳,上麵似乎有幾道老舊的傷痕橫縱。
“好好好,我穿鞋就是,”她往後抬起腳看著足底,“確實有點臟——還有,彆趕我走嘛。”
“你聽到了?”
子肥泉的臉一下子拉下來。
“看來我沒猜錯——我可以幫你乾活嘛,我有統計科學的學位。”
她尾巴亂擺,去廚房倒了兩杯水,走到何知行麵前把一杯放在他麵前。
“賓大的嗎?”
“不是,我在賓大主修心理,那是更久以前的。”
女孩討好般地和他碰了碰杯。
何知行這才發現子肥泉拿著的那個杯子他剛剛用過,不過已經來不及了,女孩仰起脖子一飲而儘,暢快地呼出一口氣,臉上有了笑容。
自己手上這個杯子才是子肥泉的。
……
他把杯子放下來。
“我也無權趕你出去,這是部長的要求。”
何知行發覺這女孩的知識儲備和認知甚至比他預想中的還多,有些深不可測的感覺。
“你放心,他都這樣說了,那我招待你就是……在這住下就好——”
他摸了摸自己的臉。
反正現在管理部的活是真的不少,除了平常幾個信息軍官來照應一下,其他幾十個人的活全部都是自己和底格斯乾,養個幫手無可厚非。
而且她是亞人,管理部在安置方麵的工作也會方便許多,當個嘮嗑的對象也行,雖然兩人恐怕沒什麼共同話題。
想到這裡,似乎這人住下來也不是什麼壞事了,還是有益處的,駕馭不駕馭都無可厚非。
“你先熟悉一下這裡,我有活要乾。”
這一番話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很受管理部器重,其實就兩人,何知行不乾隻能讓部長的茶壺去巡邏了。
子肥泉從編織袋裡翻出褲子和內褲,拿著剪刀修剪起來,不時比在下身試試大小。
“帶上我。”
“部長應該不會同意——況且我萬一回不來了你不就能夠獨占公寓——”
“——他都無權命令我,你當然也沒有,我想怎麼做就怎麼做,而且我們現在是兩清狀態,你在怕我嗎。”
子肥泉順手把兩人的杯子滿上,何知行聳聳肩,有些好笑,部長馬前馬後的學姐還給自己倒上水了,那底格斯應該對他更是恭敬才對。
何知行學著子肥泉的樣子緩緩敲敲桌子“是這樣嗎,示意水滿了——多謝。”
“你——誒……給我把槍,我熟一下手。”
他掏出自己腰上的配槍遞過去,指給子彈的存放位置,在子肥泉的手指上碰了一下。
女孩愣住,用槍口點點自己胸前,笑道。
“揩油嗎?你可以直接摸這裡。”
“我都說了彆開這些玩笑……你有服役經曆?”
何知行直接了當地問,她大拇指和食指上的繭出乎意料地厚,至少三年用槍經曆。
子肥泉說有,把修剪好的褲子套上去,側身抬起腿,一時間風光畢露,何知行下意識轉過身,不過還是看到了那一片荒蕪的白沙峽穀。
“番號?你為何不向原部隊報到?”
何知行拿出紙筆準備做筆記,回頭一看子肥泉已經在一旁折騰手槍,似乎完全沒聽見。
他無奈地收起筆,準備明天去管理部用科技查一下,她是底格斯的學姐,又不是自己的,該有的戒心還是要有。
不過至少不是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