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壓壓的鳥群聚集在體育館上空,盤旋環繞,人群騷動起來,前進指揮部通過廣播大聲控製著在場的幾萬難民,讓他們禁止移動,呆在原地,防止踩踏事故。
軍官們全都起身,有些已經想退出主席台,可宋議長還是在前麵靜靜地坐著,神色平靜地仰望著那片烏雲。
人們麵麵相覷,誰都不敢邁開腳步。
“爸爸。”
德裡克使個眼色,旁邊的宋綏走上去。
“我們該離開了——可能會有危險——”
“我不走,倒要看看這是什麼幺蛾子。”
宋任和自己的女兒笑了一下,回頭朝諸位道。
“你們可以自便。”
……
官員們重新坐下,有些忐忑不安,何知行也回到迪維娜旁邊——他剛剛已經腳底抹油進屋內了。
“又見麵了。”
小蘿莉撇了撇嘴,叫副官走開。
“……額,我隻是有點擔心。”
“麻煩幫我撐一下傘。”
“哦,好。”
這隻吸血鬼和宋議長一樣,全無懼色,甚至比前者更為淡然,一動不動。
剛剛她一直在雪中坐著,軍帽上積了薄薄層雪,現在卻主動要求何知行幫其撐傘。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德裡克一直繃著臉在來回走動,那個防空部隊的主官在進行部署。
“好了。”
“立即開火——各位注意點,不要被嚇到。”
中將老頭朝那些金貴的南巡官員說,又看了看宋議長的背影。
幾秒鐘後,體育館外——應該是城郊的地方響起密集的撕布聲,天空的鳥群隨即冒出一片片巨大的血霧,烏雲奔騰翻湧,上下擺動掙紮。
ada的十幾門火神機炮以每分鐘三千發的射速組成彈幕,直直刺入進去,硬生生撕開幾道口子。
隨後密集陣近防係統也發了怒,那是湯姆遜河上的護衛艦在開火,加特林機炮以每分鐘四千五百發的射速迅猛地收割著生命,鳥群變得稀散起來。
白天是看不見的,隻能想象到那幾十條交織的彈幕如譜子上的五線,把代表死亡的音符死死框住,猛烈地彈奏著生命的餘韻,讓其發出震顫的悲鳴,榨出最後的生機。
隻有血霧在不斷炸開,和迪維娜的瞳孔一個眼色,透著妖豔和詭異。
……
下雨了。
黑紅色的。
“給議長打傘!”
德裡克吩咐。
觀眾席上不斷傳來尖叫,亞人奔跑起來,被士兵狠狠訓斥回去。
黑色的鳥屍體和血跡點點斑斑夾雜著大雪鋪天而下,何知行的臉突然感覺有點熱,一抹,手上鮮紅鮮紅的。
“遮住我。”
迪維娜往他這邊靠了靠,後者急忙用傘遮住兩人,主席台上盛開一朵朵黑色的花。
不斷有屍體砸在傘上,隨即滾落下來,機炮已經把其打的慘不忍睹,更多的是細細縷縷的碎肉和黑色的毛,白色的雪花又繼續蓋上去。
空氣中彌漫著令人作嘔的氣息,幾名養尊處優的南巡大員開始乾嘔,宋綏也捂住了嘴。
力士滿本部的所有軍人和官員全都毫無反應,皺緊了眉頭,臉色陰沉。
小蘿莉看著滿地殘骸,低頭若有所思。
“哀鴿。”
她說。
“力士滿很常見,不知道怎麼會聚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