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知行怔了一下,他不知道還有這等事,剛離開力士滿幾天,底格斯又要給他整什麼花活出來——
部長也怔住了,顯然也沒想到宋綏會提起這事,皺了一下眉頭,把煙按滅,十指相扣,手肘放在膝蓋上。
“——您是從哪裡知道的……”
“黨內。”
“既然宋小姐您還是通過黨內知曉的,那怎麼又能撇清自己和gh黨的關係呢——”
……
千金臉色有些變化,應該有很多官員和底格斯一樣說教過了——她緩緩微調著輪椅的位置,保持著笑容。
“……先生,我們還是先不談這件事——推翻亞人牆的決定是您做的嗎。”
“不,不是我——不隻是我——包括軍方,力士滿市政府等各部門,市民委員會,聯合國難民署一致同意的——”
“主要決策者還是您吧——”
宋綏開口打斷。
何知行看著屏幕裡的部長,這人一直都是很隨和的,不管是與他還是所有下屬,就是有人當麵頂撞都不會發火,耐心講解——
但現在底格斯明顯是有些沒招了,感覺和遇見了克星一樣,眼前宋議長大小姐的發言一次又一次地打亂著他的部署。
……
部長猛力擠擠雙眼,再掏出了煙盒,並沒有馬上回答。
……
“底格斯,”
何知行知道自己不能再沉默了。
“那個得克萊蒙德家的準將現在如何?”
“——很好,幾個小時前才在前進指揮部複命——不過她的部隊傷亡應該有些超出預期,所以對命令有些抵觸——有些抱怨吧。”
部長投來感謝的目光,這次沒有再遞煙,不過手裡的打火機打不著火,隻好起身為失陪道歉,走出辦公室尋找火源——
噠。
屏幕裡傳來門被關上的聲音,周圍安靜下來,隻有會議室雨打在窗戶上滴滴答答。
……
“你到底想乾什麼……”
何知行緩緩道。
“——很感謝你樂意解釋提出議題的原因,但現在……你想新官上任三把火?還有一個月呢,不用這麼急吧——剛剛現任部長還坐在那。”
……
千金搖搖頭,並沒有看他。
“這幾天我自己一個人在病房裡的時候……想了很多,包括這個國家的未來,北美的未來,亞人與人的未來——
世事無常,戰爭發展到現在這個狀況是我們誰都預料不到的——或許肥泉這樣的長生種除外——那接下來該怎麼應對這個場麵——
我們該改變了,何知行,不僅僅是你,還是整個管理部,整個北方聯邦,都需要改變,力士滿遭襲的影響是極其巨大的。”
……
何知行沉默著,這也是自己在糾結的原因——
子肥泉或許早就看出來了,但她不說,很善解人意,幾百年的歲月早就將嗅覺打造得極其靈敏,有自己的一套應對方法——這也是他喜歡這隻龍娘的地方之一。
“——你在議會上演講時,說子肥泉是失敗主義者。”
“嗯,肥泉並沒有和我講過關於戰爭的任何看法——但是她現在的所作所為並不符合一個十三年前朝氣蓬勃的先鋒運動者形象——失敗主義者的氣息是掩蓋不住的。”
宋綏點點頭,繼續說。
“——我不奢求她會改觀,長生種很難改變心中所想——當然我和她永遠是要好的朋友——但是我和你能,我們現在一起還來得及,我父親的那一套已經不適用了——”
……
“宋小姐,知道你心裡有想法,但還是要注意表達方式……”
……
“抱歉,”
千金臉有些微紅。
“——說的隻是觀念,絕無挖肥泉牆角的意思,我隻是以未來部長的身份在說話——她心裡空得太久了,好不容易才遇到一個心上人——”
……
額。
又開始了。
“後半段就不必……”
何知行表示已經明白——突然想起那龍娘——
她的字典裡簡直就不存在害羞這個詞語,自己脫光站在她麵前眼睛眨都不眨一下,不說什麼臉紅了,那表情和看到中餐時一模一樣,像是要把人吃乾抹淨似的,下一秒就隨時要撲上來——
……
……
底格斯終於坐回了沙發上,煙已經抽了大半,他剛剛離開這麼久應該去想應對的措辭了——
“——很抱歉缺席了這麼久,宋小姐,我現在回答您的問題——我是提出者沒有錯,但這是符合前進指揮部所有人看法的——”
“可以說說您的依據嗎?”
“——額。”
可憐的部長一下子又被噎住。
何知行有些看不下去,出口幫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