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裡還可以聽見推土機的轟鳴聲和小孩的玩鬨聲，何知行看了一眼電視，裡麵的部長已經不見蹤影，電話裡的部長傳來深深的吸氣聲，可以想象那頭的煙霧繚繞。
“何——”
“我不抽煙。”
……
“嗬嗬……何，我都沒想到這方麵，你倒是記性不錯——”
……
子肥泉從旁邊探出來，麵無表情地歪著腦袋，何知行示意自己要出去打電話，走到餐廳門口拉開門，雨聲湧入耳膜。
“你那邊在下雨？”
“嗯。”
“力士滿倒是在下雪，真是奇怪，不過都是我們兩邊都是陰天，你說這該死的天氣，怎麼連一個太陽都不肯出——”
何知行歎了一口氣，又來了，部長一有求於人就會兜個大圈子，上次要他來花盛頓也是，問了一堆都找不到重點。
“想說什麼可以直接說。”
……
……
“你還記得上次我們和宋議長的千金的談話吧，何——”
“記得。”
“我希望你幫我勸勸她，雖然說我離職後就管不了這事了，不在我的範圍之內，但是她那種想法確實會對力士滿的後勤工作造成不小的影響——你說她那種鐵娘子的想法從哪來的呢，撒切爾嗎——難道她還想搞什麼騎兵衝線——
我知道宋小姐的父親死對她的影響很大，但那些人隻是少數是不是——誒呦——謝謝謝謝，謝謝你孩子——”
一陣感謝聲傳來，何知行當然知道這不是對他說的，下意識地轉身透過玻璃往餐廳的電視機看去，試圖找到部長的身影，但發現電視早就關了，看來店員不願再給空無一人的桌子們消遣——
轉回來時肩膀卻不小心頂到了子肥泉的下巴，前者嚇了一跳，後者馬上用尾巴抽在他的小腿上，瞟了一眼何知行，伸進他口袋掏出鑰匙，自顧自地走去開車。
……
報仇起來真是毫不含糊……
敢情剛才一直在旁邊無聲無息地聆聽著，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
“你看你看，這些孩子們還給我送——額……他們抓了一把沙子給我——不過至少是友好的對不對，何。
……
怎麼說，幫個忙，為了力士滿亞人管理部的未來——說大一點，為了北方聯邦的未來。”
“我還以為你是因為議會的事打給我——”
“什麼議會的事——不是早就開完了嗎？”
“沒什麼。”
何知行當即止住話頭，要是那個提案過審兩兄弟真的打起來都說不定——他含含糊其辭地表示了對底格斯觀點的支持，毫無保證地答應了要求，終於讓部長掛了電話。
……
真的是……
特麼設立庇護所的主意還是他出的，要是自己再去和宋綏說什麼要對亞人好到端屎端尿，那千金還不讓子肥泉查查自己是不是精神分裂了……
何知行明白自己必須終有一天得在兩位部長之間表個態了，但不是現在——
“快上來。”
車停在路邊，濺起的水花剛剛好擦著鞋尖而過，子肥泉俯過身子為他打開副駕駛的門——
……
不對。
“我好像忘記付錢——”
“——我付了，不然你是怎麼出來的，快上車，雨要下大了。”
……
——
何知行拉開酒店房間的窗簾，插起口袋看著雨中的方尖碑，底部雖然還是下著雨，但許許多多的遊客依舊遊蕩在密密麻麻的北方聯邦小旗中，似乎在給戰場上遊蕩的亡魂引道一樣。
上天有好生之德，因為有好生，所以要收掉無數的生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