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上的女孩像雕塑般靜靜地看著何知行,任由雨水落在身上,順著頭發,肩膀一直往下,然後是手臂,腿,馬靴,沿著身體曲線前行,最後滴落在地上。
……
“小姐,快點進亭子避雨吧——這樣宋——您母親會心疼的。”
管家最終出了聲,宋綏歎了一口氣,趕開旁邊撐著傘送來衣物和毛巾的仆人,緩緩下了馬,把韁繩遞給前者。
“傷口不會再裂開了,輪椅早就可以扔掉,隻是他們要求在媒體麵前裝可憐而已——我以前很喜歡在雨中騎馬,這樣可以讓我冷靜下來,如果有雷聲就更好了,可以震懾住心中的恐懼。”
千金挽起頭發把水擰乾,自顧自地走到石桌旁,緩緩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飲而儘。
……
“叫我們過來有什麼事呢,我們管不到中將的案子。”
何知行道,他明白這位大小姐經受的教育就是讓其用第一句話給自己造勢,所以隻要不卑不亢地還回去,那接下來可能贏得很寬闊的談話空間和位置。
“——我們還要去見花盛頓管理部的人。”
……
“真是和肥泉一模一樣,直截了當的——如果你說的人是那位想和我去廢城的狐狸,那就讓她稍後一會好了,抱怨就提我名字讓她閉嘴。”
宋綏捏著茶杯抬眼看了他一下,放下起身,直直走出亭子,早已恭候在一旁的仆人急忙給她打上傘,何知行給陳萬安使了個眼色,兩人剛要提步跟上——
“那位管理部的請在彆處稍後一會,我們有些事要談——”
?
何知行皺起眉頭。
“你說哪位,我們都是管理部的,一個所屬力士滿一個所屬廢城。”
“當然是廢城,何知行,你對自己的定位還有些不清晰。”
宋綏回身指了一下副部長,馬上有人把他請到彆處,何知行隻能靜下心來跟著這位千金往古堡裡走,裡麵不開燈,很暗,仆人像鬼魅一樣時不時出現一下,拿著掃帚像上好發條的機械,千金的馬靴踩在地毯上發出沉悶的聲音——
……
怎麼這人變得這麼高冷了……
他有些不明白,可能是又想在自己麵前立什麼下馬威,或者是什麼貴族的馭人之術——不過何知行不太吃這套,經過那隻龍娘的特訓,他幾乎已經可以說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了。
……
兩人在一處會客廳似的地方停下來,宋綏蒼白的臉突然泛上些不易察覺的紅,說自己要去洗澡,叫他先在這等著。
……
?
“不是……宋綏——宋小姐,真的沒時間,天馬上要黑了,我得去管理部了解情況——中將的死我也無可奈何,但議案已經通過委員會審核了,我會努力到最後——好吧。”
何知行有些急。
“是覺得我們的關係不像上下級,沒有應有的尊敬嗎——那我以後用敬語可不可以,不直呼名字了。”
“禮儀師和爸爸都是這樣教的……沒有——我說你等著就是了,管理部的事我會處理——”
宋綏愣了愣,甩下一句話消失了,他隻能坐在奢華的沙發上仰麵躺著抬頭看天花板,桌上的水果似乎全都是假的,撕都撕不下來,隻能乾等。
……
怪不得那隻龍娘說這人是愣頭青……
……
……
“何先生。”
陰暗的角落裡突然傳來一句英語,何知行愣了愣,聲音不男不女,偏中性,是一位藍發女孩,一身黑衣——
底格斯的兒子。
這人存在感一直很低,剛才不聲不響地藏在角落,竟然沒發現,和隱身了一樣。
“還記得我嗎。”
“記得,當然記得。”
何知行叫仆人拿來兩副同聲傳譯器。
“你怎麼會在這裡。”
……
“德裡克伯伯不是自殺了嗎,爸爸很忙,沒空,隻能叫我來參加他的葬禮——我現在暫時住在這裡,宋小姐給我提供了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