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
黑暗。
還是黑暗。
很遠的地方有人在大喊。
何知行從地上爬起來,摸了一把眼睛,發現還是看不見東西,一陣寒意湧上腦袋,扶著洗手間到倒塌的門板站起來,瞄到了窗外射進來的燈光——
說實話當人在恍惚中醒來時,睜開眼依舊伸手不見五指,多半懷疑自己變成了瞎子——還好隻是虛驚一場。
……
他身上似乎沒有受什麼傷,但剛才站在門口的那個士兵就沒這麼幸運了,飛濺的木刺直接刺進了他的脖子,避開防彈衣的防禦,似乎斬斷了喉管。
透過暗暗的燈光可以看見血依舊在淌出,這人的臉朝下,何知行把他翻過來,試了一下呼吸,摘下他的步槍掛在脖子上,用手把槍繩繞了一圈,打開手電,等眼睛適應後踹開洗手間的門朝外走。
……
走廊很安靜,沒什麼人,牆上的名貴壁畫摔在地上,牆體多多少少出現了裂痕,不過承重牆似乎都還好,暫時沒有倒塌風險。
前方就是議會廳的門口。
手機響了,又是陳萬安。
……
“老何!你還活著——發生什麼事了——入口被卡住了,那群國民警衛隊的正在破門——剛剛很大一聲巨響——”
“是安妮,”
何知行歎了一口氣。
“就是她,這人的作案能力不能用常識來判斷,我們又有活了——”
“你這麼這麼冷靜——好,你堅持一下,那些民眾都被嚇得退走了,再堅持一下——”
電話被掛斷,副部長的聲音戛然而止,幾十米開外出來撞擊的聲音,那群士兵正在想儘辦法進來救人。
……
他朝議會廳裡望了一眼,用手電照了一下,一股極其濃鬱的血腥味撲麵而來,就是在力士滿待過一個月也忍不住的反胃。
一片糜爛。
安妮似乎不在裡麵,根據何知行的記憶這隻威爾士紅龍就站在主席台上——所以這場爆炸的效果可想而知,威力剛好沿著整個巨大的扇麵散布。
邊緣處似乎還有呻吟者,但剛想踏進去就被濃鬱的氣味逼了出來——幾乎整個議會廳都被染成了紅色。
……
……
那人現在在哪裡……
何知行還是決定先去看看伊田,這隻狐狸就呆在大廳裡,眼下所有的雕像都朝一邊倒去,零零散散地趴了幾個人,都被飛濺的灰塵和木屑蓋了起來,他艱難地跨過廢墟,終於發現了一具軀體——
手邊還散落著咖啡,被一個巨大的花瓶壓在下麵,他把槍甩到身後使勁把伊田身上的東西推到一邊。
“還活著嗎——”
“嗚……”
狐狸種發出呻吟聲,何知行站起,看著她翻了個麵朝上,雙眼驚懼得瞪得老大,前者伸出手想拉她,但這人就沒打算站起來,隻是平躺在地上。
“胸口有點疼……發生什麼了。”
……
何知行撿起掉落在一旁的同聲傳譯器給她戴上。
“安妮,就是你引薦的那個難民,我們找的那個難民乾的好事——”
“——插在下麵的耳朵裡,腦袋上長的隻是裝飾的說,除了上麵的性敏感帶有點作用,其實聽不到聲音。”
……
好吧。
何知行依言而行,重複了一遍自己剛才的話。
……
“你的意思是說她在議會裡麵——”
“對,應該十不存一,都被炸爛了——”
“啊——不可能……安檢,那安檢是乾什麼的——。”
“——她有異能,任何手段都對她毫無辦法。”
……
……
周圍慢慢有幸存者聚集了,都朝著大廳彙入,幾名衣衫襤褸的乾員著急忙慌地跑進議會廳,又乾嘔著逃出來——每個人都試圖進去查看情況,但最後都難以忍受地退開,最後隻好來到大門前幫助外麵的人破門。
何知行麵無表情地俯視著伊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