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透過糊窗的報紙縫隙,在布滿灰塵的空氣中切割出幾道細長的光柱。
淩家新一天的雞飛狗跳已然開始。王春花因著昨夜淩勝利“中邪”和玉佩的“晦氣”,心氣愈發不順,指使淩玥乾活的嗓門比平日更尖利了幾分。淩勝利宿醉未醒,加上致幻劑的殘餘影響,頭疼欲裂,脾氣暴躁。淩芳則因為沒能戴上玉佩,嘀嘀咕咕,滿臉不悅。
淩玥依舊是那副低眉順眼、沉默寡言的樣子,默默地生火、熬粥、打掃院子,將原主的人設扮演得淋漓儘致。隻是在她低垂的眼眸深處,是一片冰封的湖泊,冷靜地映照著這一家人的醜態。
她一邊機械地乾著活,一邊在腦海中飛速盤算著匿名舉報的每一個細節。馬副主任倒台,必須快,必須狠,要讓他和淩家都毫無反應時間!
早飯後,王春花揣著幾張肉票,準備去供銷社碰碰運氣,看能不能搶到點肥肉膘回來熬油,順便再找人悄悄問問“中邪”的事。淩建國磨磨蹭蹭地去上工。淩勝利嚷嚷著頭疼,又躺回了床上。淩芳則約了小姐妹,打算去逛百貨大樓。
機會來了。
淩玥以去街道辦交接臨時工作、辦理下鄉相關手續為由,順利地走出了淩家大門。她身上穿著那件最破舊的、打著補丁的褂子,臉色依舊刻意保持著幾分蠟黃用秘境裡的植物汁液稍作修飾),看上去與尋常急著辦理手續、對未來充滿迷茫的下鄉知青彆無二致。
她沒有直接去街道辦,而是先繞到了離家較遠的一個公共廁所。進去之後,迅速閃身進入一個隔間,意念一動,進入了靈溪秘境。
在秘境古樸的書房裡,她已經準備好了需要的工具——從馬副主任家順來的幾種不同信紙和信封,一支普通的鋼筆,還有一小盒價格低廉、隨處可見的墨水。
她沒有立刻動筆,而是先仔細回憶了昨晚在馬副主任文件袋裡看到的一些關鍵信息片段:幾個可疑的化名,幾筆模糊的資金往來記錄指向的境外地點,以及他與某些特定物資調配的異常關聯。這些信息支離破碎,不足以構成完整證據鏈,但作為舉報信的核心“猛料”,足以引起有關部門的高度警惕。
她鋪開信紙,沒有使用自己慣常的右手,而是調動起前世經過特殊訓練、能夠模擬不同書寫習慣的左手。她刻意改變了握筆姿勢和運筆力道,讓寫出的字跡顯得歪斜、稚拙,甚至帶點刻意的模仿痕跡,像是某個心懷不滿又懼怕報複、試圖隱藏筆跡的知情人所為。
她一共寫了三封內容側重點不同的舉報信。
第一封,主要揭露馬副主任利用職權,大肆收受賄賂,生活腐化墮落,並詳細列舉了其家中藏有大量來源不明的現金、金條、古董等財物隱去了已被自己取走的事實,隻強調其存在)。這封信,她打算投遞給區革委會的主要領導及其對立派係。
第二封,則重點提及那些與境外勢力往來的模糊線索,使用了“疑似裡通外國”、“出賣國家利益”等敏感字眼,並將文件袋裡看到的幾個化名和地點隱晦地嵌入其中。這封信,目標直指更高層級的市革委會和……她根據前世經驗判斷應該已經存在的安全部門。
第三封,相對簡短,主要舉報其道德敗壞,縱容親屬欺壓群眾,並暗示其與某些“封建殘餘”暗指淩家搶奪玉佩之事)有不清不楚的關聯。這封信,她準備投給區裡的群眾來信來訪辦公室。
三封信,如同三支淬了毒的箭矢,從不同角度射向同一個靶心。她相信,隻要其中任何一封引起重視,等待馬副主任的,都將是滅頂之災。
寫完後,她仔細檢查了每一封信,確保字跡、用語都沒有留下任何可能關聯到自己的特征。墨水是最普通的那種,信紙和信封也是市麵上常見的款式,無從追查。
她用不同的方式封好信,然後在秘境中,利用時間流速差,耐心等待墨跡徹底乾透。
待到外界時間過去約莫半個時辰,她重新出現在公共廁所的隔間裡,仿佛隻是解決了個人問題。她將三封信小心地藏在衣服內側不同的口袋裡,麵色如常地走了出去。
她沒有選擇離家最近的郵筒,而是利用去街道辦“辦事”的路線,規劃了三個不同的投遞點。一個在城東的工人文化宮附近,一個在城西的菜市場入口,還有一個在南邊的客運站旁。這三個地方人流量大,郵筒使用頻繁,難以追蹤投信人。
她如同一個真正的、為前途奔波的下鄉青年,穿行在七十年代初略顯灰暗卻充滿特定時代活力的街道上。在每一個選定的郵筒前,她都趁著無人注意的瞬間,迅速將對應的信件投入其中,動作自然流暢,沒有一絲遲疑和慌張。
當最後一封信滑入郵筒,發出輕微的“啪嗒”聲時,淩玥的心境沒有絲毫波瀾。她隻是冷靜地確認了任務完成,如同完成了一次日常的情報傳遞。
在街道辦,她確實簡單地詢問了下鄉手續的流程,表現得符合一個即將離城青年的身份。辦完事,她甚至還用身上僅有的幾毛錢,在供銷社排隊買了兩個最便宜的黑麵饅頭,這才不緊不慢地往回走。
回到淩家時,已是晌午。王春花果然沒有買到肉,正黑著臉在廚房摔打鍋鏟。見到淩玥回來,又是一通指桑罵槐。
淩玥默默地將一個黑麵饅頭放在灶台邊,算是自己的午飯,然後便拿起掃帚開始打掃院子,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但她知道,風暴已經離港。那三封匿名信,此刻正躺在不同的郵筒裡,等待著郵遞員將它們送往足以掀起驚濤駭浪的地方。
她隻需要耐心等待,看著那柄借來的“刀”,如何精準地落下,將她前行道路上的第一塊絆腳石,連同它試圖庇護的淩家,一同斬得粉碎。
接下來的幾天,她依舊是那個沉默的、受氣的淩玥。但她比任何人都更留意著周圍的動靜,尤其是關於區革委會和馬副主任的任何風吹草動。
山雨欲來風滿樓。淩家的好戲,才剛剛拉開第二幕。而她,將是這場戲唯一的導演和觀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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