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那艘鏽跡斑斑卻承載著他們全部希望的漁船,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有驚無險地抵達公海預定坐標時,所有人都感到一種近乎虛脫的鬆弛。緊繃了太久的神經驟然放鬆,帶來的不是狂喜,而是一種深徹骨髓的疲憊,以及一種恍如隔世的不真實感。
遠方,一艘萬噸級的遠洋貨輪“海平線號”如同沉默的巨獸,靜靜停泊在微光初現的海平麵上。按照預定信號對接後,漁船緩緩靠攏。舷梯放下,霍霆深率先踏上那堅實、寬闊的甲板,緊接著是猴子、大壯、山貓、鷹眼,最後是淩玥。
當雙腳真正踩在屬於己方接應船隻的甲板上時,那股一直縈繞在眾人心頭的、如同附骨之疽般的危機感,才終於開始緩緩消散。海風依舊帶著鹹腥,但此刻吹在臉上,卻仿佛多了一絲屬於“家”方向的、令人安心的氣息。
“歡迎登船,‘鳳翎’的各位同誌。”一名穿著普通船員製服、但眼神銳利、身姿挺拔的中年男子迎了上來,與霍霆深用力握了握手,目光在眾人身上快速掃過,尤其在淩玥身上停留了一瞬,帶著難以掩飾的敬意與好奇。“我是本次接應任務的負責人,代號‘海螺’。接下來的航程,將由我們負責保障諸位的絕對安全。”
沒有過多的寒暄,一切都在高效和靜默中進行。眾人被迅速安排進入貨輪內部幾個經過特殊改造、舒適且絕對保密的艙室。熱水、乾淨的衣服、熱騰騰的食物……這些在過去的亡命生涯中近乎奢侈的東西,此刻真實地呈現在麵前,安撫著身體與精神的雙重疲憊。
淩玥站在分配給自己的艙室舷窗邊,沒有急於去享受這份難得的安寧。她望著窗外。東櫻國的海岸線早已消失在視野的儘頭,取而代之的是一望無際、在晨曦中泛著粼粼波光的深藍色海洋。貨輪平穩地破開海浪,向著西方,向著祖國的方向,堅定地航行。
淩玥心理活動)‘離開了……’心中沒有預想中的快意恩仇後的酣暢,也沒有脫離險境的巨大喜悅,隻有一片如同這深海般的平靜,以及沉澱在平靜之下的、更為深邃的東西。
她想起了初至東櫻府時,那隱藏在繁華下的壓抑氣息;想起了北倭島風雪中,母親和外祖父在維持艙中蒼白的麵容;想起了三k川金庫那冰冷的金山銀海;想起了研究所裡那些扭曲的培養槽;想起了雪頂山下古老而邪異的祭壇;想起了神照宮衝天而起的、焚儘罪惡的烈焰;也想起了在軍港之夜,那最後的、瘋狂的收割……
一幕幕,如同無聲的黑白膠片在腦海中閃過,帶著血與火的氣息,帶著刻骨的恨與冰冷的決絕。她以一人之力,幾乎撬動了一個國家的根基,將一個龐大的財團帝國送入墳墓,將無數隱藏在陰影下的罪惡暴露並摧毀。
大仇得報了嗎?
淩玥心理活動)‘三k川的核心已垮,參與囚禁和實驗的巢穴已毀,前世的線索也已清晰……個人的仇恨,算是告一段落。但……’
她的目光變得悠遠而深邃。東櫻國之行,讓她更深刻地認識到,個體的仇恨往往與家國命運、與時代暗流緊密交織。三k川財團的覆滅,並不意味著鬥爭的結束,反而可能揭開更大帷幕的一角。“彼岸花”組織依舊隱藏在更深的黑暗中,那些覬覦紅星國、亡我之心不死的勢力,絕不會因為一個財團的倒塌而停下腳步。
個人的仇恨已了,但身為“青鸞”,身為這個國家的守護者之一,她的征途,還遠未結束。未來的戰場,或許不再是敵國的暗巷與地下基地,而是更加複雜莫測的經濟、科技、乃至無形的意識形態領域。她帶回來的那些技術和財富,將是她在新戰場上最有力的武器。
“回家了。”霍霆深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他不知何時來到了艙室門口,沒有進來,隻是倚在門框上,同樣望著窗外無垠的大海。他的臉上帶著同樣的疲憊,但眼神深處,是一種塵埃落定後的沉穩與堅定。
淩玥沒有回頭,隻是輕輕“嗯”了一聲。
回家。
這兩個字,承載了太多的重量。不僅僅是地理意義上的回歸,更是使命暫告段落後的休整,是傷痕的愈合,是力量的積蓄,也是為了下一次,更遠的出征。
貨輪犁開蔚藍色的海麵,航向堅定不移。身後的東櫻國,已成漸行漸遠的過往,所有的驚心動魄、血雨腥風,都仿佛被留在了那片逐漸模糊的海域之下。
而前方,是初升的朝陽,將萬道金光灑滿海麵,也照亮了歸家的航路,以及……通往未來的、充滿未知與挑戰的新的征途。
淩玥緩緩閉上眼睛,感受著船體平穩的震動,任由思緒在朝陽與海風中沉澱。踏上歸途,亦是為下一段傳奇,拉開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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