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默靠在牆壁上,手上蝕靈盞人臉雕刻還在微微顫動,像是在呼應著密室裡那團核心藤蔓的搏動。
這兩種截然不同的邪性力量,此刻竟形成了一種詭異的平衡,而平衡的間隙,恰好給了顧默觀察的餘地。
他低頭看向被銀刀鎖住的那根半枯藤蔓。
此刻它已不再扭動,表麵的血色褪去大半,隻剩零星的紅絲在皮下流轉,像極了老郎中描述的、蘇夫人皮膚上的怪毒。
“蘇夫人的毒與血龍藤有關,血玉髓用來壓製毒性……!”
顧默在記錄本上劃過,“血龍藤被蘇茂才從鬼手張處奪走,暗格是他最看重的地方,血藤域的執念是還我東西……!”
線索像散落的珠子,在他腦海裡慢慢聚攏。
他忽然起身,從工具箱裡取出兩樣東西。
一枚普通的石子,和一小塊帶著他體溫的玉佩。
這玉佩是他剛提拔當隊長時,莫玲贈予的護身玉佩,常貼身佩戴,浸染了他的氣息。
他沒有靠近暗格,而是先屈指一彈,將石子朝著暗格的方向擲去。
石子劃過空氣,落在離暗格還有三尺遠的地方,砸在血玉髓鋪就的地麵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密室裡的核心藤蔓沒有任何反應,那些眼睛狀的斑紋依舊平靜地搏動著,仿佛隻是被風吹過的草。
顧默眼中閃過一絲了然,又舉起那枚玉佩,同樣朝著暗格方向擲去。
玉佩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軌跡與石子幾乎一致,同樣落在離暗格三尺遠的地方。
但這一次,異變陡生!
“嘶——!”
核心藤蔓猛地膨脹起來,那些眼睛狀的斑紋瞬間睜開,露出裡麵漆黑的瞳孔,死死盯住那枚玉佩。
無數帶著倒刺的觸須從藤蔓中竄出,像一張密不透風的網,朝著玉佩撲去!
觸須未及玉佩,便有粘稠的毒液滴落,將地麵的血玉髓腐蝕出一個個小坑。
蝕靈盞的燈口此刻劇烈閃爍,漆黑的吸力與觸須上的邪氣碰撞,發出“滋滋”的聲響。
顧默甚至能感覺到掌心血氣翻湧。
這一次,核心藤蔓的攻擊強度,比之前試探時高出數倍,且帶著明顯的殺意。
他迅速捏碎另一枚紙人,引爆了提前藏在暗格附近的備用符包。
金光炸開,暫時逼退了觸須,那枚玉佩才得以保全。
“不同的東西,觸發的反應天差地彆。”
顧默撿起被符光彈回的玉佩,感受著上麵的溫度。
“石子無主,落地無礙,玉佩有主,且帶著我的氣息,便引發了強烈攻擊……!”
他又從懷裡掏出一樣東西,是吳風帶回的草圖,上麵有老木匠畫的暗格形狀。
他將草圖朝著暗格展開,讓圖紙上的暗格圖案與真實的暗格對齊。
這一次,核心藤蔓依舊平靜。
“圖紙隻是描述,沒有占有的意圖……!”
顧默沉思起來,一個猜想在他心中成形。
他再次看向那根被銀刀鎖住的半枯藤蔓,藤身上的紅絲還在緩慢流轉,像在呼應著某種規則。
血龍藤是被奪走的物,蘇茂才是奪者,暗格藏著與血龍藤相關的、他最看重的東西。
或許就是血龍藤的核心,或是能控製它的器物。
血藤域的執念,不是單純索回,而是排斥所有試圖占有它的人。
“規則的關鍵,在於意圖與歸屬。”
為了驗證這個猜想,他做了最後一次測試。
他從懷裡取出一張空白的符紙,用小刀割破自己的手指,然後用自己的血在紙上畫了一個簡單的取字。
這個字帶著明確的占有意圖。
然後顧默將符紙卷成筒,用一根竹竿挑著,慢慢朝著暗格的方向遞去。
剛遞到離暗格兩尺遠的地方,核心藤蔓便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嘶吼!
這一次,它沒有派出觸須,而是整個藤蔓猛地收縮,像一根被拉滿的弓弦,隨後嘭地炸開!
無數帶著血光的藤刺朝著符紙射來,速度之快,竟突破了蝕靈盞的吸力屏障,擦著竹竿飛過,將旁邊的牆壁射穿了好幾個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