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歎息,仿佛來自時間的儘頭,帶著無儘的滄桑與疲憊,卻又蘊含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威嚴,直接在雲芷的識海深處回蕩,竟暫時壓過了體內兩股本源力量衝突帶來的劇痛與係統的尖銳警報。
“誰?!”雲芷心中警兆狂鳴,強忍著幾乎要撕裂神魂的痛苦,試圖凝聚神識探查。
“不必驚慌,後來者。”那蒼老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種奇異的安撫力量,“吾乃此界最後一任‘守墓人’,亦是這座‘淨骨封魔壇’的構築者之一……殘存於此的一縷執念罷了。”
守墓人?淨骨封魔壇?
雲芷瞬間明悟,這祭壇並非邪物,而是上古大能為了封印深淵核心所建!這縷意識,是友非敵!
“前輩……”她艱難地在心中回應,同時還要分神抵禦身後魔化陳風再次劈來的魔劍,以及體內愈演愈烈的衝突,情況危急到了極點。
“混沌源息……雖微弱如星火,卻真實不虛……沒想到,在吾等道消之後,此界竟還能誕生汝這般觸摸到源初之道的苗子……”守墓人的意念中帶著一絲欣慰,更有一絲難以察覺的急切,“時間無多,後來者,聽吾之言!”
“汝手中世界石碎片,乃維係此地方寸之地的秩序根基。汝體內那絲源初之氣,是調和秩序與混亂的唯一希望!”
“莫要抗拒,引導汝之‘源息’,接納世界石之力,以此為基,反向……吞噬、煉化那深淵核心逸散的本源!”
什麼?!
雲芷心中劇震!不是抵抗,不是驅逐,而是……吞噬煉化深淵核心的力量?!這想法太過瘋狂!那是最極致的混亂與毀滅之力!
“大道至公,陰陽相生。秩序之極便是僵化,混亂之極亦蘊新生。”守墓人的意念如同洪鐘大呂,帶著一種直指本源的道理,“汝之‘源息’,乃萬物母氣,包容萬有,正可化無序為有序,納毀滅為生機!此乃汝之劫,亦是汝之無上機緣!”
“速決!祭壇將崩,吾這縷執念亦將消散!記住,煉化核心,穩固此界節點,或可延緩大劫降臨……”
守墓人的聲音越來越微弱,最後一句仿佛耗儘了所有力量,徹底消散無蹤。與此同時,雲芷額頭觸碰的那塊骨片,也“哢嚓”一聲,碎裂開來,化為齏粉。
沒有時間猶豫了!
身後,魔化陳風的魔劍已然臨頭!體內,世界石的秩序之力與深淵核心的混亂之力如同兩條失控的巨龍,即將把她的身體徹底撕碎!
守墓人的話,如同黑暗中的燈塔,為她指明了一條看似絕無可能、卻暗合混沌之道的生路!
拚了!
雲芷眼中閃過一絲瘋狂與決絕!
她不再試圖去“平衡”體內兩股力量,而是依照守墓人所言,全力運轉那絲微弱卻本質極高的混沌之氣,不再將其作為屏障,而是作為……一個引子,一個核心!
她主動放開了對世界石碎片力量的限製,讓那精純、溫和的秩序之力,如同百川歸海般,湧入那絲混沌之氣形成的微小漩渦!
混沌之氣得到世界石碎片這股同屬本源、但屬性相對溫和的力量滋養,瞬間壯大了數分,那灰色的氣流變得更加凝實,旋轉的速度也驟然加快!
緊接著,她做出了最大膽的舉動——引導著這團初步壯大的、融合了秩序之力的混沌之氣,主動迎向了那在體內橫衝直撞、試圖汙染一切的深淵混亂之力!
不是對抗,是……包容!是……煉化!
“轟——!”
仿佛開天辟地般的巨響在她體內炸開!
混沌之氣與深淵之力接觸的瞬間,產生了劇烈的反應!灰色氣流瘋狂震蕩,仿佛隨時會被那極致的混亂與毀滅衝垮,但世界石碎片提供的秩序根基,又死死錨定了這團混沌的核心,使其不至於徹底崩散。
一種難以形容的、仿佛將靈魂投入熔爐重鑄的痛苦,席卷了雲芷的每一個細胞,每一縷神識!比之前單純的衝突痛苦百倍!
她感覺自己的意識在清醒與模糊的邊緣瘋狂搖擺,仿佛下一秒就要徹底湮滅。
但她死死守住了靈台最後一點清明,腦海中隻剩下一個念頭——運轉《太上煉氣總綱》!運轉混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