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破雲舟內外,一片死寂。
風似乎都停止了流動,隻有雲海在下方無聲翻湧。
所有黑煞宗弟子,包括那三艘煞氣騰騰的骨舟,都仿佛被施了定身術。他們的目光,從最初的凶狠、貪婪,變成了現在的驚愕、茫然,以及一絲難以言喻的……恐懼。
視線焦點,都彙聚在那個獨眼護法身上,更確切地說,是彙聚在他眉心前那已然消散、卻仿佛餘威尚存的無形劍意之上。
一滴冷汗,順著獨眼護法的額角滑落,滴在他胸前的衣襟上,暈開一小團深色。他能清晰地感覺到,眉心處那一點皮膚傳來的、如同被針尖抵住的刺痛感,以及識海中依舊回蕩的那股淩厲、純粹、仿佛能斬斷一切的恐怖劍意!
他可是築基中期!在一個煉氣期弟子麵前,竟然……竟然差點被一劍洞穿眉心?!
這怎麼可能?!
那絕不是普通的煉氣期!那劍氣……那劍意……分明帶著一種他無法理解的、更高層次的力量特性!甚至讓他想起了曾經遠遠感受過的、金丹真人出手時的那一絲道韻!
這女娃到底是什麼來頭?!天衍宗什麼時候出了這麼一個怪物?!
獨眼護法的心臟在瘋狂跳動,後怕與驚怒交織。他死死地盯著站在光罩邊緣、臉色微白卻眼神平靜的雲芷,獨眼中神色變幻不定。
打?對方雲舟上有金丹真人坐鎮,本就棘手,如今又冒出這麼一個詭異的煉氣期,剛才那一劍的威懾力太強,他摸不清底細。萬一對方還有更厲害的手段……
不打?眾目睽睽之下,被一個煉氣期一劍逼退,他黑煞宗的臉麵往哪裡放?少宗主那裡如何交代?
就在他騎虎難下之際。
“哼!”
一聲冷哼,如同悶雷般炸響,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寂靜。
是孫不為長老。他胖胖的身軀上前一步,金丹期的靈壓不再掩飾,如同潮水般向著三艘骨舟碾壓過去!同時,破雲舟兩側的攻擊法陣光芒大盛,鎖定了目標。
“黑煞宗的朋友,”孫長老的聲音帶著一絲冷意,“我天衍宗弟子,脾氣不太好。若是爾等執意要搜,那就休怪老夫這破雲舟上的‘裂空弩’,不長眼睛了!”
他這話,既是警告,也是給了對方一個台階下。點明雲芷是“天衍宗弟子”,且“脾氣不好”,暗示其來曆不凡,手段詭異。
獨眼護法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感受著那金丹靈壓和鎖定骨舟的淩厲氣機,又看了一眼依舊平靜注視著他的雲芷,最終咬了咬牙,色厲內荏地吼道:
“好!好一個天衍宗!今日之事,我黑煞宗記下了!我們走!”
他憋屈無比地一揮手,三艘黑色骨舟立刻調轉方向,煞氣收斂,如同喪家之犬般,倉皇地朝著黑風山脈深處遁去,很快便消失在雲霧之中。
來得快,去得也快。
直到黑煞宗的人徹底消失,破雲舟上的緊張氣氛才驟然鬆懈下來。
“嗡——”
防護光罩恢複正常,攻擊法陣靈光隱去。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齊刷刷地聚焦在雲芷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