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並未如期而至,洗星天河永恒地流淌著璀璨的星輝,照亮星殞閣古老的輪廓。但今日的星殞閣,卻比往日多了一份凝重的氣息。
雲芷和墨淵已準備就緒。
經過星輝洗禮,雲芷身著一襲利落的青色勁裝,長發簡單束起,周身氣息內斂,卻如潛龍在淵,給人一種深不可測之感。金丹後期的修為穩固無比,混沌之力在體內奔流不息,神識敏銳遠超同階。
墨淵化作人形,黑袍之下是蘊含著爆炸性力量的龍軀,眼神銳利,混沌龍元隱而不發,卻自帶一股令人心折的威嚴。他已恢複至全盛時期的八九成實力,甚至因禍得福,對力量的掌控更上一層樓。
瑤光依依不舍地站在一旁,眼圈微紅,將兩個裝滿各類丹藥和應急物資的儲物袋塞到雲芷手裡:“雲芷姐姐,墨淵大哥,你們一定要小心啊!這裡麵有我偷偷從姐姐那裡拿來的好多好東西,還有我平時攢下的零用……呃,是珍藏的星核糖豆,累了可以吃一顆補充元氣!”
雲芷心中微暖,接過儲物袋,輕輕抱了抱瑤光:“放心,我們會平安回來的。”
就在這時,星君那籠罩在星輝中的身影,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中央古樹之下。他並未多言,隻是抬手向著虛空輕輕一點。
嗡!
一艘造型奇特的舟船,憑空出現在星殞閣上空。
這舟船通體呈流線型,仿佛由某種暗紫色的木質與銀色金屬混合打造而成,船身並不大,長約十丈,表麵銘刻著無數繁複而古老的星辰符文,船首是一個昂起的龍首雕像,龍目由兩顆幽藍色的寶石鑲嵌,散發著冰冷而靈動的光芒。
它不像仙宮常見的那些華麗飛舟,反而帶著一種曆經滄桑的古樸與堅韌,以及一絲……與星殞閣同源的、來自遙遠星骸的寂寥氣息。
“此乃‘逐星槎’。”星君的聲音平靜傳來,“以寂滅古星之核與虛空銀髓為主材煉製,可抵禦部分空間亂流與能量侵蝕,速度尚可,且能一定程度上隱匿行蹤。憑此槎,可抵達幻瞑星域外圍。之後的路徑,需你們自行探索。”
逐星槎緩緩降落在島嶼邊緣。這顯然是一件品質極高的飛行法寶,其價值難以估量。星君為了這次行動,可謂投入不小。
“多謝星君。”雲芷和墨淵再次鄭重道謝。
“去吧。”星君揮了揮手,身影緩緩淡去,“記住契約。活著回來。”
沒有更多的叮囑,沒有煽情的告彆。一切儘在不言中。
雲芷與墨淵對視一眼,不再猶豫,身形一閃,便已登上逐星槎。
槎內空間比外麵看起來要寬敞許多,布置簡潔,隻有一個控製核心和幾個用於打坐的蒲團。雲芷將星殞令嵌入控製核心的一個凹槽中,逐星槎輕輕一震,表麵的星辰符文次第亮起,發出低沉的嗡鳴。
“坐穩了。”
雲芷心念一動,操控著逐星槎緩緩升空,調整方向,對準了星君早已在他們腦海中標注出的、通往幻瞑星域的大致方位。
下一刻,逐星槎尾部的符文猛地爆發出強烈的銀紫色光芒!
咻——!
如同一道撕裂星空的閃電,逐星槎瞬間加速,化作一道模糊的流光,衝入了浩瀚無垠的洗星天河,幾個閃爍間,便消失在茫茫星輝之中,速度快得驚人!
站在島嶼邊緣的瑤光,望著逐星槎消失的方向,用力地揮著手,直到再也看不見任何痕跡。
……
逐星槎在星君預設的航線上平穩而迅捷地航行著。船艙內感覺不到太大的顛簸,隻有窗外飛速後退的、拉長成無數光帶的星辰,顯示著他們正以超越尋常遁光無數倍的速度穿行於宇宙深空。
雲芷盤坐在蒲團上,並未放鬆,而是將心神與逐星槎的控製核心相連,熟悉著它的操作,同時不斷感應著外界的環境變化。墨淵則閉目養神,調整著自身狀態,以應對即將到來的挑戰。
航行持續了數日。
周圍的星空景象開始發生微妙的變化。原本璀璨密集的星辰逐漸變得稀疏,星光的顏色也似乎蒙上了一層淡淡的、不真實的灰霾。一種無形的壓抑感,開始從四麵八方滲透而來。
“接近幻瞑星域了。”雲芷睜開眼,看向控製核心上浮現出的、略顯扭曲的星圖。代表他們位置的光點,正在接近一片被標注為灰白色的、不斷蠕動變化的巨大區域。
又過了半日,前方的景象豁然一變!
一片無邊無際、仿佛由無數種灰色調混合而成的、緩慢翻滾湧動的“霧海”,橫亙在宇宙的儘頭!它吞噬了光線,扭曲了空間,站在逐星槎內向外望去,甚至感覺那片霧海在主動地、貪婪地注視著所有靠近它的存在!
那就是幻瞑星霧!
即使還隔著相當遙遠的距離,一股令人心神不寧、靈覺晦澀的詭異力量已然蔓延過來,試圖滲透逐星槎的防護。
雲芷立刻激發了瑤姬贈送的“清心雲佩”。一股清涼寧靜的氣息自玉佩散發而出,籠罩住她和墨淵,將那無形的影響抵消了大半。同時,她也感覺到逐星槎自身的隱匿與防護陣法正在全力運轉,抵抗著星霧力量的侵蝕。
“星槎隻能送我們到此了。”雲芷看著星圖,前方那片灰白色區域的邊緣,空間結構極其不穩定,遍布著隱形的亂流和裂縫,強行駕駛星槎闖入,風險太大。
她操控逐星槎,在距離幻瞑星霧邊緣尚有數萬裡之遙的一顆荒涼、布滿撞擊坑的死星背麵緩緩停下。這裡相對隱蔽,可以作為臨時的落腳點和退路。
“接下來,要靠我們自己了。”雲芷收起星殞令,與墨淵一同走出逐星槎,將其妥善隱藏起來。
腳踏在冰冷死寂的星球表麵,遙望著遠方那如同活物般蠕動、散發著不祥氣息的浩瀚霧海,兩人都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壓力。
那霧海,仿佛一個亙古存在的、吞噬一切的巨獸。
雲芷深吸一口氣,眼中沒有絲毫畏懼,隻有如冰雪般的冷靜與堅定。她轉頭看向墨淵:
“我們走。”
兩道流光自死星背麵升起,如同撲火的飛蛾,義無反顧地射向了那片令人望而生畏的幻瞑星霧。
隨著距離的拉近,那灰蒙蒙的霧氣在視野中急速放大,最終如同一張無邊無際的巨口,將兩人的身影徹底吞沒。
就在他們沒入霧海的瞬間,雲芷佩戴的清心雲佩光芒微閃,而她左手食指上的寂滅指環,再次傳來了一絲極其微弱、卻與這幻瞑星霧某種深層氣息隱隱契合的……冰涼觸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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