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色的“天羅網”如同一個巨大的、不斷收縮的鳥籠,覆蓋了方圓數萬裡的星空。網格之間流動著強大的秩序能量,不僅封鎖了空間,更在不斷掃描、壓製著網內一切非仙宮序列的能量波動。身處其中,雲芷感覺自身的混沌之力運轉都受到了明顯的抑製,如同陷入了粘稠的泥沼。
墨淵的龍元也同樣受到了壓製,萬丈龍軀在星空中顯得有些束手束腳,每一次擺動都需要耗費比平時更多的力量。那三艘巡天司星艦如同幽靈般在網外遊弋,冰冷的炮口始終鎖定著他們,銀羿那化神後期的恐怖氣息更是如同懸頂之劍,帶來巨大的壓迫感。
“必須儘快突破這張網!”墨淵龍目之中金光閃爍,試圖尋找天羅網的薄弱點。他猛地噴出一口混沌龍息,熾烈的金色光柱狠狠撞在最近的網格線上!
轟!
能量劇烈爆炸,那網格線劇烈扭曲、明滅不定,但並未斷裂!反而有一股強大的反震之力順著龍息傳來,讓墨淵龍軀一震!
“沒用的。”銀羿冰冷的聲音透過天羅網傳來,帶著一絲貓捉老鼠般的戲謔,“天羅網乃仙宮秘寶,勾連秩序本源,豈是爾等下界蠻力所能破開?乖乖束手就擒,交出異寶,或可留爾等全屍!”
回應他的,是雲芷凝聚全部心神,引動星核源質發出的一道無形靈能衝擊!這衝擊並非針對天羅網本身,而是試圖乾擾其能量節點的穩定!
嗡!
天羅網微微蕩漾了一下,掃描的波動出現了瞬間的紊亂,但很快又恢複了正常。源質的力量雖然高階,但雲芷自身境界不足,無法完全發揮其威力,麵對這種專門用於禁錮和封鎖的仙宮製式法寶,效果有限。
嘗試再次失敗。
天羅網的收縮速度雖然不快,但卻堅定不移。照這個趨勢,最多一兩個時辰,他們活動的空間就會被壓縮到極致,屆時將成為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不能坐以待斃!
雲芷大腦飛速運轉。硬拚不行,隱匿在相位轉移狀態下也無法持久,而且會被天羅網逐漸逼出原型。還有什麼辦法?
她的目光掃過周圍。這裡是幻瞑星域的邊緣,雖然脫離了最核心的霧海,但依舊殘留著稀薄的、混亂的幻瞑星霧。遠處,甚至能看到一些被星霧侵蝕、變得奇形怪狀的小型星體碎片。
幻瞑星霧……混亂……秩序……
一個念頭如同電光火石般閃過!
天羅網依靠的是仙宮的“秩序”力量。而幻瞑星霧的本質,是極致的“混亂”!這兩者是相互衝突、相互克製的!
之前霧妖主宰存在時,其意誌統禦星霧,形成“霧鎖重樓”的領域,甚至能壓製秩序。如今霧妖主宰重創遁走,這片區域的星霧失去了統禦,恢複了無意識的混亂狀態……
如果……如果能引動足夠規模的、純粹的幻瞑星霧,衝擊這天羅網,是否能以“混亂”破“秩序”,製造出缺口?
這個想法極其冒險!引動星霧,無異於玩火,很可能未被網困死,先被星霧吞噬!而且,如何引動?
雲芷的目光,再次落在了自己左手食指上。
寂滅指環!
它之前能威懾霧魘,能吞噬霧妖主宰的意誌,顯然對幻瞑星霧這種混亂能量有著極高的位格壓製和特殊的吸引力。如果……以它為“誘餌”,或者以其氣息為“引信”,是否能吸引來大規模的星霧?
這是目前唯一可能破局的方法!但同樣,是在刀尖上跳舞!
“墨淵,為我護法!我需要嘗試引動星霧!”雲芷迅速以神念將自己的計劃告知墨淵。
墨淵龍目一凝,沒有任何廢話,巨大的龍軀盤繞,將雲芷護在中心,龍元全力爆發,形成最堅固的防線:“儘管施為!”
雲芷盤膝虛坐,閉上雙眼。她不再試圖去“溝通”或“請求”寂滅指環,而是……以一種近乎“獻祭”自身感知的方式,將自身的神念,如同觸角般,小心翼翼地探入指環那深邃的幽光之中。
她不再索取力量,而是……去感受,去共鳴指環內部那冰冷的、對“混亂”與“存在”的“饑餓”與“漠然”。
同時,她引導著識海中的星核源質,散發出了一絲極其微弱的、屬於星痕文明的、與這片星域古老曆史相關的因果波動。
她要以自身為媒介,以指環的“饑餓”為引,以源質的“因果”為餌,在這秩序封鎖的絕境中,呼喚……混亂的降臨!
這是一個極其危險的過程。她的神念在指環那冰冷的虛無意誌邊緣徘徊,仿佛在萬丈深淵上走鋼絲,稍有不慎,便可能心神失守,被指環同化,或者引火燒身,被狂暴的星霧撕碎。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天羅網又收縮了數千裡。銀羿似乎也察覺到了他們的異常,三艘星艦的炮口能量凝聚到了極致,顯然準備在他們試圖突破時,發動雷霆一擊!
壓力越來越大!
就在雲芷感覺自己的心神即將達到極限,神魂都開始隱隱作痛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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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滅指環,終於再次傳來了反應!
並非之前那種主動的吞噬或爆發,而是一種……低沉的、仿佛源自本能的……“共鳴”!
指環表麵的幽光如同呼吸般明滅,一股極其隱晦、卻帶著至高“終結”與“虛無”意境的波動,以它為中心,如同水波般,悄無聲息地擴散開來,穿透了天羅網的封鎖,融入了周圍稀薄的幻瞑星霧之中!
這股波動,對於失去了主宰、處於無意識混亂狀態的幻瞑星霧而言,仿佛是在黑暗中投下了一顆石子,又像是在平靜的湖麵點燃了一簇火焰!
起初,隻是細微的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