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雲芷的右手,承載著三鑰之力,觸碰到那流淌著玄奧符文的光之門的瞬間——
沒有驚天動地的巨響,沒有能量爆發的衝擊。
時間與空間,仿佛在這一刻徹底凝固。
雲芷感覺自己的意識,被一股無可抗拒的、溫和卻浩瀚無邊的力量,從身體中輕柔地“剝離”出來,投入了光之門後那片變幻的混沌星雲之中。
墨淵守在一旁,隻看到雲芷的手按在光門上後,身體便如同化作了雕塑,一動不動,連氣息都變得若有若無,仿佛神魂已然離體。他心中焦急,卻不敢貿然打擾,隻能全力戒備,龍目死死盯著那扇光門和雲芷的狀態。
……
雲芷的“意識”在混沌星雲中穿梭、沉浮。
這裡沒有上下左右,沒有過去未來,隻有無數破碎的、流動的法則碎片與信息洪流。她看到了星辰的誕生與寂滅,看到了文明的崛起與消亡,看到了秩序的建立與崩壞,看到了愛情的熾熱與背叛的冰冷……無數種極端對立的景象、情感、規則,如同走馬燈般在她“眼前”飛速流轉、碰撞。
這並非簡單的幻境,而是……萬界法則與眾生意念的……根源之海!
一個宏大、平靜、仿佛由無數聲音疊加而成、卻又奇異地統一和諧的聲音,直接在她的意識核心響起,並非詢問,而是陳述,是考驗:
“汝攜‘基石’而至,可知‘存在’為何?”
刹那間,雲芷的意識被拉入了一個純粹的“存在”之境。她仿佛化作了一顆亙古不變的星辰,感受著自身的存在,感受著引力,感受著核聚變的燃燒,感受著億萬年孤寂的流逝……“存在”本身,似乎就是意義。但緊接著,星辰走向暮年,膨脹、坍塌,最終化為黑洞,吞噬一切,連“存在”本身都被否定……“存在”的意義又是什麼?
星淚結晶在她意識中灼灼生輝,傳遞出星靈族對“存在”的極致眷戀與讚美。但雲芷的意識並未沉溺其中,她以新生混沌之力的“生滅”意境去體悟,平靜回應:
“存在是過程,非是結果。是變化中的恒定,是消亡中的新生。執著於存在本身,便是執著於虛幻。”
那宏大的聲音沉默一瞬,景象再變。
“汝攜‘傳承’而至,可知‘文明’為何?”
這一次,她仿佛經曆了無數文明的完整輪回。從茹毛飲血的原始崇拜,到探索星海的科技輝煌,再到最終因內耗或因外敵而走向毀滅……文明的火種一次次點燃,又一次次熄滅。那縷“薪火”在她意識中熊熊燃燒,傳遞著“傳承不滅”的頑強。但雲芷看到了文明傳承中的固執、偏見、甚至因傳承而引發的戰爭。
她回應,聲音帶著一絲悲憫:
“文明是記憶,是紐帶,亦是枷鎖。傳承的意義不在於複刻過去,而在於啟迪未來,在於讓後來者有能力……走出新的路。”
宏大的聲音第三次響起,帶著一絲前所未有的凝重:
“汝攜‘歸宿’而至,可知‘寂滅’為何?”
景象陡然變得黑暗、冰冷、絕對。她仿佛親身經曆了萬物終結,一切歸於虛無的死寂。沒有物質,沒有能量,沒有時間,沒有空間,甚至連“無”這個概念都不存在。那是比死亡更徹底的……“不存在”。寂滅指環傳來冰冷的悸動,仿佛在展示這最終的“真相”。
在這絕對的虛無麵前,任何對存在和文明的眷戀都顯得如此可笑和渺小。一種大絕望、大恐怖籠罩而來。
然而,雲芷的意識,在那新生的、平衡的混沌之力守護下,卻並未被這絕對的寂滅所吞噬。她感受著那冰冷的“歸宿”,意識反而變得前所未有的清明與……超脫。
“寂滅是終點,亦是起點。”她的意念平靜無波,仿佛在陳述一個客觀事實,“是舊循環的終結,是新紀元可能誕生的溫床。恐懼它,便受製於它;擁抱它,便迷失於它。唯有認知它,超越對它的執著與恐懼,方能真正……掌控循環。”
三種截然不同的、直指本源的拷問,雲芷皆以自身領悟的“平衡”之道,給出了超越單一極端的答案。
那宏大的聲音徹底沉默了。
周圍的混沌星雲開始緩緩旋轉、收縮,最終在她意識麵前,凝聚成了一團無法用言語形容其色彩與形態的、仿佛蘊含著宇宙所有可能性的……光。
“汝之回答,已通過初步驗證。”
“然,星盤之力,關乎萬界平衡,非僅理念相通便可執掌。”
“最後一道考驗……”
“展現汝……‘平衡’的……‘力量’。”
那團光猛地擴張,將雲芷的意識徹底吞沒!
下一刻,她發現自己站在了一片虛無的“戰場”上。
她的對麵,站立著三個……由純粹法則與意念構成的“身影”。
左邊一位,周身環繞著絕對秩序的光環,如同冰冷的神隻,代表著“絕對秩序”,其力量純粹而霸道,欲將一切納入其掌控。
右邊一位,身形不斷在萬物形態間變幻,充滿了無限的生機與創造力,代表著“無限可能”,其力量自由而混亂,排斥任何形式的約束。
而居中一位……則是一片不斷吞噬一切的、冰冷的“虛無”,代表著“終極寂滅”。
這三位,並非實體,而是三種宇宙基本傾向的化身!
“在吾等力量的衝擊下……”
“維持汝之‘平衡’……”
“堅持……一刻……”
宏大的聲音回蕩在虛無戰場。
緊接著,那“絕對秩序”化身抬手,億萬道秩序鎖鏈如同銀河傾瀉,纏繞向雲芷,欲將其同化、固化!
那“無限可能”化身發出歡愉又混亂的尖嘯,無數種截然不同的、充滿矛盾與衝突的法則現象,如同宇宙大爆炸般轟向雲芷,欲將其撕裂、分解!
而那“終極寂滅”化身,則隻是靜靜地“存在”在那裡,但其散發出的、湮滅一切的“無”之意境,卻如同最深邃的黑暗,不斷侵蝕著雲芷的意識,欲將其拖入永恒的沉寂!
三種源自宇宙本源的、極端對立的宏大力量,同時從三個方向,向雲芷發起了最直接的、法則層麵的衝擊!
這已不再是理念的拷問,而是對“平衡”之道最殘酷、最直接的……力量驗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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