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源結晶精純的能量如同甘泉,滋潤著乾涸的經脈與瀕臨枯竭的神魂。雲芷與蘇清月盤坐在生命泉眼旁,抓緊每一分每一秒恢複。泉眼散發的生機與星辰精華,對抵抗此地無處不在的寂滅侵蝕有奇效,讓她們的恢複速度比單純依靠自身和結晶快上數倍。
約莫兩個時辰後,雲芷睜開眼,眸中疲憊稍減,但深處的凝重絲毫未散。蘇清月也恢複了些許行動力,隻是臉色依舊蒼白,精神受創的痕跡一時難以消除。
“能動嗎?”雲芷問。
蘇清月點頭,咬牙站起:“可以。”
雲芷不再多言,重新溝通道域中的“星軌羅盤”。羅盤在吸收了部分星辰碎片能量和泉眼生機後,光芒恢複了些許,功能基本可用。她將注意力集中在羅盤捕捉到的那縷斷續的空間漣漪信號上。
信號非常微弱,時隱時現,周期大約每三十息出現一次,每次持續不到一息。波動特征與靈源族、星辰遺族乃至黑色星槎的風格都不同,更加……“粗糙”和“古老”,甚至帶著一絲不穩定的“蠻力”感,仿佛是一台年久失修、瀕臨報廢的機器在勉強運轉。
但在這片絕對的死寂中,任何有規律的信號,都如同黑夜中的螢火。
“朝那個方向前進,注意警戒。”雲芷操控著小空間,開始向著信號源方向緩慢移動。這一次,她不敢再下潛,始終保持在一定高度,警惕著下方可能再次出現的恐怖存在。
迷霧依舊深重,能見度極低。羅盤的探測功能在此地也大打折扣,隻能勉強指引方向。移動速度不敢過快,以免撞上隱藏的障礙或闖入未知的危險區域。
行進的過程枯燥而壓抑。時間仿佛被拉長,隻有小空間與迷霧摩擦產生的極其微弱的、幾乎聽不見的“沙沙”聲,以及羅盤屏幕上那代表信號源的、緩慢跳動的光點,證明她們還在移動。
大約前行了半日,信號變得清晰了一些。除了空間漣漪,還隱約夾雜著一絲極其微弱的、非自然的能量波動——像是某種力場護盾或能量屏障在周期性充能時泄露的殘餘。
周圍的環境也出現了些許變化。迷霧的濃度似乎有所降低,能見度提升到了二十丈左右。下方開始出現一些漂浮的、更加巨大的物體陰影,不再是單一的碑文石板,而是一些造型奇特、明顯帶有破損和熔融痕跡的金屬結構殘骸,以及少量散發著黯淡微光的晶體簇。這些殘骸大多半埋在濃霧中,死寂無聲,如同巨獸的屍骸。
羅盤顯示,這些殘骸散發的能量輻射已經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計,且沒有生命反應。但它們的存在本身,似乎對周圍的迷霧有一定“驅散”或“穩定”作用,形成了一條相對“乾淨”的通道。
信號源,就在這條通道的深處。
隨著繼續深入,殘骸的密度逐漸增加,且造型越來越趨向統一——那是一種粗獷、厚重、布滿鉚釘和焊接痕跡、帶有明顯蒸汽朋克與蠻荒科技混合風格的巨型結構體碎片。有些碎片上還能看到模糊的、風格獰厲的圖騰標記,與之前碑文上的文字有幾分神似。
“這些……像是某種大型星艦,或者……移動要塞的殘骸?”蘇清月低聲猜測,藥靈感知在這裡受限,但直覺告訴她,這些金屬中殘留著濃烈的戰火與毀滅氣息。
雲芷點頭表示同意。結合碑文“敗亡諸神”的記載,這裡很可能是一片上古神戰中,某方勢力艦隊或要塞的最終墳場。而那個持續發出的信號,會不會是某個尚未完全損毀的殘存裝置?
又前行了一炷香時間,前方迷霧被一片相對穩定的、淡藍色的能量光暈驅散了大半。一個龐然大物的輪廓,赫然出現在視野儘頭!
那是一座……形狀極其不規則、如同數座山峰強行拚湊而成的、通體覆蓋著厚重暗色金屬的巨型構造體。它的大部分結構都深深陷入下方更加濃稠、近乎液態的灰黑色迷霧中,隻露出大約三分之一的部分。暴露在外的部分,布滿了猙獰的創傷:長達數百丈的撕裂口、被巨大力量洞穿的窟窿、以及大片大片的爆炸灼痕。許多地方仍有裸露的能量管道閃爍著危險的電火花。
而那個周期性空間漣漪和能量泄露的信號源頭,就來自於這座巨型構造體側麵,一個相對“完整”的、如同蜂巢般布滿六邊形艙門的區域。其中一扇艙門明顯變形,卻頑強地透出一明一滅的、暗紅色的燈光,正是那信號的來源——似乎是緊急備用能源和通訊係統在苟延殘喘。
更讓雲芷和蘇清月驚異的是,在這座巨型構造體周圍,那些漂浮的殘骸和迷霧之中,竟然稀疏疏地漂浮著一些……“光點”?
那不是能量反應,而是一種更加微弱的、仿佛靈魂之火般的生命靈光!數量不多,大約十幾個,如同風中殘燭,散布在構造體周圍數裡的範圍內,有些附著在殘骸上,有些則直接懸浮在迷霧中,一動不動,氣息微弱到了極點,若非羅盤對生命跡象的敏感度極高,幾乎無法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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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還有活物?或者說,還有“幸存者”?
雲芷的心猛地提了起來。是上古之戰遺留下來的囚徒?還是後來誤入此地的探險者?他們的狀態顯然極差,恐怕已經到了油儘燈枯的邊緣。
是敵是友?是機緣還是陷阱?
小空間在距離構造體約千丈外停下,隱藏在幾塊較大的金屬殘骸之後。雲芷仔細觀察著。那些生命靈光對她們的到來毫無反應,似乎已經失去了對外界的感知能力。隻有那座構造體側麵的艙門燈光,依舊在固執地明滅閃爍。
“雲芷姐,我們要……過去嗎?”蘇清月小聲問,語氣中既有對未知的恐懼,也有一絲不忍。那些微弱的生命靈光,讓她想到了藥靈對生命的本能憐憫。
雲芷沉吟。羅盤沒有發出直接的危險預警,但經曆過碑文的恐怖,她不敢有絲毫大意。那些“幸存者”的狀態太古怪了,像是被“凍”在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