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霄……哥哥……是……你……嗎……”
那微弱的聲音,如同破冰的第一縷春風,瞬間擊中了淩霄內心最柔軟的地方。他緊緊握住蘇清月的手,淚水不受控製地滑落,聲音哽咽:“是我!清月,是我!你醒了!你真的醒了!”
蘇清月眼神依舊空洞迷茫,但似乎隨著這聲呼喚,眸底深處,一絲極淡的、屬於“蘇清月”本我的光芒,正在艱難地掙紮著亮起。她努力地想要聚焦視線,看清眼前的人,嘴唇翕動著,似乎想說什麼,卻因虛弱和混亂而難以組織語言。
雲芷見狀,立刻傳音給淩霄:“快!繼續和她說話!喚醒她的記憶和情感!不要停!”
同時,她不敢有絲毫鬆懈,全力維持著淨化靈域,與蘇清月眉心中那瘋狂扭動、試圖重新掌控的灰白烙印激烈對抗。她能感覺到,烙印的反撲極其凶猛,仿佛被觸動了核心程序,且其中蘊含的“惡念”與“強製”意蘊,比她預想的還要深邃頑固。
淩霄強忍神魂的刺痛與身體的虛弱,俯身靠近蘇清月,聲音溫柔而急切:“清月,看著我。我是淩霄,那個曾經傲慢無知、被你救過、後來又傷害過你的淩霄。但我已經變了,我掙脫了控製,找回了真正的自己。你也一樣,你不是什麼‘天命之女’,不是被設定好的傀儡,你是蘇清月,是藥王穀的大師姐,是那個善良、堅韌、會為了救治傷者不眠不休的蘇清月!”
他語速飛快,將兩人相識以來的點滴——那些被“劇本”安排、卻也真實發生過、或許曾在她本我意識中留下痕跡的片段,一一述說。從初遇時她救治受傷靈獸的溫柔,到後來她贈予丹藥的善意,再到她被“劇情”推動著對他產生“好感”時的困惑與掙紮他事後反思才察覺)……
隨著淩霄的話語,蘇清月眼中的迷茫似乎褪去了一絲,多了一絲困惑與……追憶的痛苦。她眉心的灰白烙印光芒忽明忽暗,掙紮更加劇烈,仿佛在拚命壓製她的覺醒。
“我……我記得……那隻小鹿……還有……你受傷時的眼神……”蘇清月斷斷續續地回應,聲音依舊微弱,卻比剛才清晰了一點點,“可是……後來……後來一切都變得好奇怪……好像有聲音在告訴我該怎麼做……該喜歡誰……該恨誰……我好像……控製不了自己……”
她的眉頭緊緊皺起,臉上再次露出痛苦之色,身體也開始輕微顫抖。
“就是現在!”雲芷捕捉到蘇清月本我意識與烙印對抗最激烈的瞬間,立刻將淨化靈域的力量催發到極致!冰藍色的淨化之光如同潮水般湧向那灰白烙印,進行最後的壓製與淨化衝擊!
“啊——!”蘇清月發出一聲短促的痛呼,眉心烙印爆發出最後一道刺目的灰白光芒,隨即如同被掐滅的火星,驟然黯淡下去,重新被淨化靈域牢牢包裹、隔離。而她本人,也仿佛耗儘了所有力氣,眼神一暗,再次昏迷過去。
但這一次,她的氣息雖然依舊微弱,卻不再有之前那種混亂與“程序感”,反而多了一種……疲憊卻真實的“人氣”。眉心那灰白細線雖然未消,卻也明顯淡薄、沉寂了許多。
“清月!”淩霄驚呼。
藥塵真人也緊張地上前探查。
雲芷緩緩收回大部分淨化之力,隻留下一層薄薄的靈域繼續維持隔離,臉色蒼白,額頭見汗。方才最後那一下對抗,消耗巨大。
“她沒事,隻是心神消耗過度,暫時昏迷。”雲芷喘息著道,“但情況已經好轉。她本我意識被成功喚醒了一部分,並且短暫壓製了烙印的控製。烙印本身也被我的淨化之力削弱、隔離。接下來,需要持續以溫和的淨化之力滋養、鞏固她的本我,同時配合藥王穀的丹藥調養神魂與本源。這是一個漫長而精細的過程,但……希望很大。”
藥塵真人聞言,大喜過望,連聲道謝:“太好了!太好了!雲小友,淩霄賢侄,你們是我藥王穀的大恩人!”
淩霄也是鬆了口氣,但看著昏迷的蘇清月,眼中依舊充滿擔憂。
“前輩客氣了,這是晚輩應做之事。”雲芷搖頭,看向淩霄,“淩霄師兄,接下來一段時間,可能需要你經常陪伴在蘇道友身邊,以你的涅盤劍心與情感共鳴,持續穩定和喚醒她的本我意識,這比任何丹藥都有效。”
“我會的!”淩霄毫不猶豫地答應。
藥塵真人立刻安排,將蘊靈竹舍列為最高禁地,加派可靠弟子與長老守護,並調集穀中最好的滋養神魂、穩固本源的丹藥與資源,全力配合雲芷的治療方案。
雲芷也暫時留在了藥王穀。她需要每日為蘇清月施展淨化靈域,並根據其恢複情況調整方案。同時,這也是一個難得的與藥王穀加深關係、了解丹道、並暗中發展逆天盟人脈的機會。
在藥塵真人的默許甚至暗中支持下,雲芷以客卿長老的身份,開始有限度地接觸藥王穀的一些事務與年輕弟子。她展現出的強大實力尤其是那獨特的淨化之力與劍意)、謙和的態度、以及對蘇清月的救治之功,很快贏得了不少穀中修士的好感與尊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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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霄則幾乎寸步不離地守在蘇清月身邊,每日除了配合雲芷治療,便是低聲與她說話,講述外界的變化,講述自己涅盤後的感悟,講述對未來的期盼。他的陪伴與心聲,如同涓涓細流,無聲地滋潤著蘇清月乾涸的心田。
時間一天天過去。
蘇清月雖然大部分時間仍在昏迷,但氣息一天天平穩、凝實,偶爾會在淩霄的呼喚下,出現短暫的、微弱的意識反應,甚至能勉強說出一兩個完整的詞語。眉心那灰白烙印,在持續淨化與隔離下,也始終處於沉寂狀態。
藥王穀上下,都看到了希望,氣氛不再那麼壓抑。
然而,就在一切看似向好發展之際,一股潛藏的暗流,開始悄然湧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