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破飛劍在五彩斑斕的能量洋流中艱難穿行,如同怒海中的一葉扁舟,隨時可能被狂暴的能量浪濤掀翻、吞噬。謝無妄將所剩不多的劍元注入飛劍,勉強維持著穩定和速度,同時還要分出心神警惕四周可能潛伏的“亂流海”原生危險——那些能量漩渦、突然噴發的元素亂流,或者棲息在洋流深處的奇異掠食者。
雲芷則全神貫注地維持著“心光”感知,不斷微調著前進方向,避開能量衝突最劇烈的區域,朝著那“彩虹橋”儘頭的信號源靠近。
那所謂的“彩虹橋”,並非真正的橋梁,而是一條由“烈焰流”與“雷霆流”交彙時,因能量衝突與部分融合產生的、相對穩定、呈現出七彩光帶的能量通道。它橫跨在一片更加混亂、充滿各種小型能量漩渦的“亂流區”上方,如同一條天然的、相對安全的空中走廊。
越是靠近,那信號源的波動便越是清晰。那是一種規律性的、帶著某種古老韻律的能量脈衝,並非攻擊性,更像是導航或標識。同時,雲芷也感知到了更多生命氣息的聚集,雖然大多隱匿著,顯得警惕而克製。
終於,在穿越了“彩虹橋”近半路程後,前方的景象豁然開朗。
“彩虹橋”的儘頭,連接著一片直徑約數十裡的、相對平靜的“能量氣泡”區域。這片區域仿佛被一個無形的巨大氣泡包裹,內部的能量流動變得緩慢、有序,各種屬性的洋流在這裡交彙、沉澱,形成了一片光怪陸離卻又相對安全的“港灣”。
“氣泡”內部,懸浮著數十個大小不一、形態各異的“浮島”。有些是巨大的、布滿孔洞的能量晶石,被改造成了簡陋的洞府;有些是破碎的星舟或建築殘骸拚接而成,掛著各色旗幟;還有些則是某種半植物半生物的奇異構造體,如同漂浮的海草森林,散發著微弱的生命靈光。
在這些浮島之間,偶爾能看到駕馭著各種奇特法器貝殼狀、魚骨狀、甚至由純粹能量構成的滑板)的身影穿梭往來。這裡儼然是“亂流海”深處一個不為人知的、小型的、由探險者、流亡者、商人或某些特殊存在自發形成的隱秘聚集點。
雲芷和謝無妄在“氣泡”邊緣停下,沒有貿然闖入。他們收斂氣息,仔細觀察。
聚集點內秩序鬆散,沒有明顯的管理者。那些浮島上的建築風格各異,顯示出居住者來自不同的世界或種族。一些較為開闊的“公共區域”浮島上,甚至能看到簡易的交易攤位,一些身影正在用雲芷不認識的貨幣或是以物易物的方式進行著交易。
他們的到來,並未引起太大注意。在這種地方,陌生麵孔並不罕見,隻要不主動惹事,通常無人理會。
“先找地方落腳,打探‘擺渡人’的消息。”謝無妄低聲道,操控飛劍降落在“氣泡”邊緣一塊不起眼的、漂浮的黑色礁石上。這裡位置偏僻,視野卻不錯,能觀察到大部分浮島。
兩人剛落下,正準備尋找可能的信息渠道,雲芷的“心光”感知中,忽然捕捉到了一絲極其隱晦、卻又讓她靈魂深處“起源碎片”產生微弱共鳴的波動!
那波動……來自聚集點中心區域,一個由數艘破舊星舟殘骸堆疊、改裝而成的、外形如同多爪章魚般的大型複合浮島!
波動一閃而逝,快得讓人以為是錯覺。但雲芷可以肯定,那不是錯覺!那波動中蘊含的某種“古老”、“根源”的韻味,與“起源碎片”如出一轍!雖然極其微弱且被層層禁製和混亂能量掩蓋,但確確實實存在!
難道……那浮島上,有與“起源之民”相關的東西?或者……就是“擺渡人”所在?
“那邊。”雲芷指向那章魚狀浮島,眼中閃過一絲銳芒。
謝無妄順著她的指向望去,眉頭微蹙。那浮島規模最大,結構複雜,隱隱散發出幾道不弱的氣息至少是化神後期乃至圓滿),顯然不是善地。
“小心為上。”他提醒道。
兩人正準備動身,前往那浮島附近查探。然而,就在此時——
“嗡——!!!”
一股冰冷、龐大、充滿“秩序”與“淨化”意味的恐怖威壓,如同無形的海嘯,陡然從他們來時的方向——“彩虹橋”的另一端——轟然席卷而來!瞬間衝入了這片相對平靜的“氣泡”區域!
聚集點內頓時一片騷動!不少身影驚駭地望向威壓傳來的方向,一些反應快的已經迅速收起攤位,遁入自己的浮島或陰影之中。
三艘線條流暢、銀白刺目的“淨海艦”,如同三條猙獰的金屬鯊魚,撕裂“彩虹橋”上空的能量亂流,蠻橫地闖入了“氣泡”區域,懸停在半空。艦首那閃爍著“秩序”符文的炮口,冰冷地對準了下方的聚集點。
中間那艘最大的艦船上,一名身著銀白鑲金邊戰甲、氣息深沉如淵、麵容冷峻的中年修士煉虛中期),負手立於艦首,冰冷的目光如同探照燈般,緩緩掃過下方每一個浮島,每一個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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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聲音不大,卻如同寒冰碎裂,清晰地傳入每一個生靈的耳中:
“‘秩序神殿’追捕異端要犯,無關者,退避。”
“若有包庇、隱匿、或知情不報者……以‘異端同謀’論處,神魂俱滅!”
煉虛中期的威壓毫無保留地釋放,如同沉重的山嶽,壓在每一個生靈的心頭。聚集點內一片死寂,連那些能量洋流似乎都畏懼地減緩了流動。
雲芷和謝無妄心中一沉!追兵竟然這麼快就到了!而且,直接封鎖了這片聚集點!
他們此刻藏身的黑色礁石位於邊緣,暫時還未被注意到,但對方如此大張旗鼓地搜查,暴露隻是時間問題!
“不能被堵在這裡!”謝無妄傳音,眼神銳利地掃視著周圍,尋找可能的突破口或藏身之處。
那章魚狀浮島……或許是唯一的去處!那裡氣息複雜,結構錯綜,或許有隱藏的通道或密室!而且,那裡有雲芷感應的特殊波動,或許隱藏著什麼轉機!
“去那個浮島!趁他們注意力還在外圍!”雲芷當機立斷。
兩人不再猶豫,將氣息收斂到極致,借著幾塊漂浮的能量晶石和建築陰影的掩護,如同兩道無聲的鬼影,朝著聚集點中心那章魚狀浮島疾掠而去。
他們的動作雖然隱蔽,但在煉虛中期強者和“淨海艦”的監控下,依然引起了注意。
“東北方,能量晶石群後,有異常移動!”一艘“淨海艦”上傳來冰冷的報告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