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致茶室。
衛征盯著手機屏幕,右眼皮跳得厲害。
唐裝青年端著茶,手腕抖了一下,茶水晃出來幾滴。
另外幾個人誰也不吭聲,連呼吸都壓得低低的。
茶室裡隻有衛征粗重的喘氣聲,還有手機屏幕刷新時那點微弱的震動。
唐裝青年憋不住了,乾笑一聲:“衛哥,彆跟網民較勁,他們就湊個熱鬨,票數說明不了啥。”
衛征抬頭,眼睛裡布滿血絲:“說明不了啥?”
他聲音很輕。
“我被一個寫網文的超了,還是帶著一群連平仄都不懂的人超的。”
“你跟我說,說明不了啥?”
最後幾個字幾乎是吼出來的。
“砰!”
茶杯砸在桌上。
茶水濺了一桌,幾個人嚇得往後縮。
衛征喘著氣,胸口起伏得厲害。
輸不可怕。
可怕的是輸得窩囊。
那群“燈絲”根本不跟他辯,就兩句話翻來覆去地刷。
“螢火之光,也敢與皓月爭輝?”
“井底之蛙,不足與謀。”
這兩句話像兩把鈍刀,在他腦子裡來回割。
他劃開手機,點進“青燈古卷”的主頁。
三篇長文,瀏覽量破百萬。
評論區刷屏一樣的“大佬牛逼”“學到了”“給大佬遞茶”。
衛征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他咬著後槽牙,一字一頓:“水軍。”
唐裝青年愣了:“啊?”
“什麼狗屁考據黨,我看就是酒後少女的夢花錢買的。”
衛征冷笑。
“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配合得這麼默契,你信是巧合?”
唐裝青年遲疑:“可青燈古卷是西瓊州本地的……”
“本地的就不能收錢?”
衛征打斷他。
“一個西瓊州的人,替一個東韻州的網文寫手賣這麼大力氣,不是拿錢還能是什麼?”
他越說越覺得有道理。
對,肯定是這樣。
衛征的眼睛亮了起來,那種亮裡帶著點瘋。
他登錄認證賬號,後台99+的私信全是罵他的。
他連看都沒看,直接點開發布動態。
正麵剛不過,那就換個打法。
激將。
把那個藏頭露尾的“酒後少女的夢”逼出來,讓他當著全網的麵,再寫一首。
他就不信那家夥真有這本事。
衛征的手指在屏幕上敲得飛快。
標題:《致一場荒誕的鬨劇——文壇的悲哀》
“今日之事,我本不欲多言。”
“但作為西瓊州文壇的一員,我實在無法保持沉默。”
“一群審美低下的烏合之眾,被一個藏頭露尾的考據黨牽著鼻子走。”
“靠著人多勢眾的投票暴力,就以為自己贏得了真理。”
“實乃文壇百年未有之悲哀!”
他停頓了一下,嘴角扯出一個難看的笑。
繼續打字。
“至於那個酒後少女的夢,一首偶得的拚湊之作,便引得爾等瘋狂。”
“我倒要看看,他還能拿出什麼東西來。”
“或者說……”
他敲下最後那句話。
“有本事,就讓他再寫一首出來!當著全網的麵!”
“我怕他不是已經江郎才儘,而是……找不到下一首可以抄襲的了吧?”
發布。
帖子瞬間出現在九州風雅頌的討論區。
衛征靠在椅背上,大口喘氣,手指還在微微發抖。
他把最後的籌碼全推出去了。
輸了,徹底身敗名裂。
贏了……
他眼裡閃過快意。
贏了,就能把那個“酒後少女的夢”,連同那群囂張的“燈絲”,一起踩進泥裡。
帖子發出去不到三分鐘。
評論區炸了。
“臥槽?這人急眼了啊。”
“笑死,輸不起就直說,還扯什麼文壇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