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紅色的荒原無邊無際,腳下是板結的血土與碎裂的骨渣,每走一步都傳來令人牙酸的“嘎吱”聲。廢棄的兵刃如同枯死的荊棘林,以各種扭曲的姿態刺破地麵,鏽跡與暗沉的血痂混合在一起,散發出歲月也無法磨滅的慘烈。
天空中,那兩輪殘破的血月投下不祥的光輝,將一切都染上了一層詭異的暗紅。空氣中濃鬱的血腥味與煞氣幾乎凝成實質,不斷試圖侵蝕林凡的心神。若非他經曆過無序深淵和萬界殘響的洗禮,又有秩序葉的底子在,恐怕早已被這古戰場的怨念與殺意逼瘋。
他走得很慢,一方麵是因為身體和精神的極度疲憊,另一方麵,則是在仔細感知著周圍的環境,以及……那冥冥中可能存在的“注視”。
自從在空間亂流中想通了“觀眾”的真相後,一種難以言喻的憋悶感就縈繞在他心頭。他不是不能接受幫助,也不是不能接受自己身處一個更大的棋局中,但這種如同戲子般被圍觀、一舉一動都可能成為他人茶餘飯後談資的感覺,實在令人不快。
“樂子人?”林凡嘴角扯出一個沒什麼笑意的弧度,“那就看看,是你們的‘樂子’重要,還是我自己的命重要。”
他決定,用一種特殊的方式,來表達自己的“抗議”。
他不再像之前那樣,在危機時刻下意識地思考“怎麼整活更有趣”、“怎麼操作更戲劇化”。相反,他變得極其……務實,甚至可以說是……枯燥。
遇到一群由戰場煞氣凝聚而成的、沒有理智隻知殺戮的“血魂”襲擊,他沒有動用任何花哨的技巧,隻是默默取出鑒天鏡依靠其本身材質和微薄本源),如同持著一麵盾牌,冷靜地格擋、拍擊,動作簡潔到近乎機械。偶爾動用一絲《萬相源流篇》的感知,也隻是為了更高效地找到這些血魂的核心弱點,一擊必殺。
整個過程,毫無觀賞性可言,就像在完成一項枯燥的清理任務。
水幕前,期待看到新花活的大佬們,第一次感到了……無聊。
“喂喂喂!這小子怎麼回事?之前那股騷勁兒呢?”魔尊不滿地敲著桌子,“這麼打有什麼看頭?老子打哈欠了!”
仙君玄機子微微蹙眉:“他似乎……刻意收斂了所有帶有‘表演’性質的行為。是因為知曉了吾等的存在,心生抵觸麼?”
妖王撓了撓頭:“不至於吧?被咱們看著是多少人求不來的福氣!這小子還矯情上了?”
星靈女子若有所思:“或許,他並非抵觸,而是在用這種方式,試圖奪回對自身‘敘事’的主導權。有趣。”
林凡聽不到他們的議論,但他能猜到。他就是要用這種“沉默”的表演,來表達自己的態度。
一路行來,他憑借著務實的戰鬥方式和殘存的秩序葉庇護,有驚無險地穿過了大片血魂遊蕩的區域,逐漸靠近了那座如同巨獸骸骨般的黑色山峰。
隨著距離拉近,他懷中的鑰匙碎片再次傳來了微弱的共鳴,指向山峰的某個方向。同時,他也感覺到,山峰周圍籠罩著一股更加沉重、更加古老的戰場煞氣,其中似乎還混雜著某種……不甘的龍威?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山腳,發現那裡散落著許多巨大無比、如同白玉般的骨骼,看形狀,似乎是某種龍類生物的遺骸。這些骨骼大多殘缺不全,上麵布滿了刀劈斧鑿的痕跡,甚至有些骨骼被恐怖的巨力硬生生折斷。
“龍族古戰場?”林凡心中凜然。龍族,無論在哪個世界,都是強大與神秘的代名詞。能讓如此多的龍族隕落於此,當年那場大戰的規模與慘烈,可想而知。
他沿著龍骨散落的方向前行,最終在山腳的一個巨大洞窟前停下了腳步。洞窟幽深,仿佛直通山腹,濃鬱的煞氣與龍威正是從洞內彌漫而出。鑰匙碎片的共鳴,也明確指向洞內。
毫無疑問,第四塊鑰匙碎片,就在這龍骸洞窟之中。
但林凡沒有立刻進去。他站在洞口,能清晰地感知到洞內潛伏著的危險——那絕非外麵那些無腦的血魂可比。那是一種更加凝聚、更加狡猾、帶著強烈執念的守護力量。
他看了一眼手中的兩件“打賞”寶物——百變幻形丹和星淚結晶。
用,還是不用?
用了,或許能更輕鬆地拿到碎片,但也意味著向“觀眾”妥協,重新回到那種被“期待”著整活的節奏。
不用,則要憑借自己目前油儘燈枯的狀態,去硬闖這明顯是終極關卡之一的龍骸洞窟,九死一生。
林凡沉默了片刻,最終,將兩件寶物鄭重地收了起來。
他盤膝坐在洞口,開始全力運轉《萬相源流篇》和守樹人傳授的基礎心法,汲取著空氣中稀薄的、混雜著煞氣的能量,緩慢地恢複自身。他甚至嘗試主動去“理解”和“安撫”周圍那濃鬱的戰場煞氣與龍族殘念,將其視為一種特殊的環境信息弦,進行溝通與調和。
這個過程極其緩慢,且收效甚微,但林凡做得一絲不苟,心無旁騖。
他要用自己的方式,憑自己的實力,去麵對接下來的挑戰。
這或許很蠢,很吃力不討好。
但這是他此刻,唯一想做的,對自己“演員”身份的無聲反抗。
水幕前,大佬們看著林凡坐在洞口“磨洋工”,既沒有進去冒險,也沒有整新活,一時間竟有些冷場。
“這小子……脾氣還挺倔。”魔尊摸了摸下巴,倒是沒再抱怨。
仙君玄機子眼中閃過一絲讚賞:“道心堅定,不為外物所動,明知有捷徑而不取。此等心性,方是求道之本。”
妖王咂咂嘴:“就是有點廢觀眾。老夫瓜子都準備好了……”
星靈女子輕輕一笑:“或許,這才是最精彩的‘表演’——真實的掙紮與選擇。”
林凡聽不到這些評價,他也不在乎。
他隻是在調息了不知多久,感覺恢複了一絲力氣後,緩緩站起身,目光平靜而堅定地,望向了那幽深如同巨獸咽喉的龍骸洞窟。
然後,一步踏入了那濃鬱的黑暗與危險之中。
沒有華麗的開場,沒有搞怪的宣言。
隻有一場屬於他自己的、沉默的征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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